宋逐寻作画的手一顿,片刻后闷声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仓促。”
他也不知为何,每说到此事,心头便是一滞,似如有几分心虚——朝柳惜然提亲一事,他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殿下说的是。”多宝附和:“婚姻大事非儿戏,殿下爱重柳家小姐,自是要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帖,才好开口求娶。”
他撇了撇嘴:“也只有栖霞县主那样的,只凭一时兴起,想嫁了,即刻就要过门,不想嫁了,说断就断。”
闹着玩似的。
他又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县主喜欢殿下这么多年,如今说放下就完全不理不睬,未免太过绝情。”
多宝从小伺候五皇子,栖霞县主对五皇子如何死缠烂打,他看的一清二楚。
无论殿下怎样冷眼相向,甚至不留颜面大声叱责,她都浑不在意。
脸皮厚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好歹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旦不爱,则完全视若无睹,凉薄如斯。
宋逐寻眉头微皱:“慎言。”
“是。”多宝应下,乖乖闭了嘴。
栖霞县主凶蛮暴躁,动不动抽人鞭子。虽然他是五皇子身边的人,不怕她,但这些话传入她耳中,必定记恨在心。
可惜没过多久,嘴闲不住,又道:“殿下,你说,县主会不会依旧深慕着殿下?”
多宝始终觉得,深爱一个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何况自家主子有匪君子翩翩如玉,在十多个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栖霞县主人坏,眼光却是不差。
“殿下,县主想必还是深慕殿下的,只是自知无望,忍痛成全。”
宋逐寻心头一震。
笔尖墨滴淌下,刚好掉在画中美人的脸上,黑墨晕染了整张面孔。
这幅画作,算是废了。
“五弟好兴致。”一声朗笑从门外传入,宋逐烽大步走了进来。
多宝急忙行礼。
宋逐寻好奇道:“四皇兄所来何事?”
宋逐寻元服后便出宫建府。
宋逐烽少时离京,京中没有自己的府邸,如今暂住宫中。
待得无聊,隔三差五不请自来在五皇子府上转悠一圈。
兄长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同胞兄弟关系亲厚,宋逐寻也不以为意。
“我帮皇兄跑个腿。”宋逐烽闲的没事做。他口中的皇兄没有排行,便是当今太子。
“过几日立春,皇兄要在京郊的梅园举办一场私宴。”
立春后,梅花便凋零。京中权贵们喜欢在这一日开宴,欣赏寒梅最后的盛放。
宋逐寻点头:“我一定到场。”
“不是。”宋逐烽勾嘴一笑,“皇兄让我问你,是否要他下帖,邀请栖霞县主。”
栖霞县主甚少参加青年权贵们的私宴。
以前没人请,现在请不到。
据将军府里的人说,送入府中的请柬,县主看都没看,直接叫人扔走。
后来将军府的门房见到请柬,统统拒收。
“县主身体不适”“县主又卧病在床”
可前日上元灯会,县主上街,精神十足,哪像重病之人。
宋逐烽玩味一笑:“皇兄说,问问你的意思。若想邀请县主,他就下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