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在准备迁居之事,虽然想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绪,琐碎繁杂的很,想想原先那个时代里三口之家乔迁之时,尚有一堆事情要忙,就可想而知如我这般大家院要有多少事了,况且还有日常起居饮食应用等等之事,平时有邓桦打理我尚不觉如何,但如今我却不由后悔将邓桦派到鱼复去了。
我这个人生性有些懒散,对这些事实在想起来就头疼,而张任虽有此能,且对我敬重有加又以家仆自居,但他自从改名换字后,除了在操练那些家丁时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昔日名将的风采外,其他时候均是沉默低调的很,显然乃是心结未解,而我也知这绝非是短时间可以有所改变的,况且他来日尚浅,许多事并不熟悉,若让他做这样的事,我实是感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过于轻慢了。
就在我为难之时,身为主母的云却在此时显露出治家之才,帮了我的大忙。她温雅贤淑,聪慧有才,待人处事宽厚仁和,于我不在家的这两月间,早就得家中众人所敬服,邓桦亦曾将家中诸事详述而告,且云自幼长于士绅之家,耳濡目染之下,眼下又有邓桦之妻黄梅的辅助,竟将家中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实令我欣喜非常。更为重要的是,她生性淡泊、不喜张扬,虽有持家之能,却无丝毫执掌家庭大权之心,不会出现一个如王熙凤般的女人,着实让我不由连连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天。庞德公在我“恳求“之下。正在偏房当免费“保姆”,教导铭心、邓艾、周循三人,而我我则在书房与张任闲谈。想逐渐逐渐解开他的心结,却见黄皓手持拜贴前来,道:“吴郡陆逊在府外求见。”
我闻言不由一楞,想来从当日在他家中一别,如今已近两载未见,不知这才智非凡地年轻俊杰怎么会跑到竟陵来。难道是“太玄”、“霜雪”两剑有了什么问题,他前来退货地不成?要知我虽然如今也算是有些家财,但自从收了张任和他那十七名能吃的亲卫后,从邓桦向我禀报的开支用度之中,我已知实是花费不小,正在寻思着怎么弄些钱来,若是陆逊真为此而来,我要不接庞老头地“绅谊道”或是弄个官做做。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了。
正在我纳闷担心之时,张任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家主既有客来访,赐便先行告退。”
我实在有些琢磨不透陆逊的来意,想到张任也是素有计智之人。便也起身问:“君兴可知陆伯言来意否?”
或许是由于方才一番谈天说地,论各处风土人情及世间新奇之事的原因。张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再加上对我的恭敬,他少见地未有推辞,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陆逊为东吴孙权麾下之臣,又乃江南大族,想来当不会私来此地,若是受命而来,家主与其既非陌路,或许乃替孙权招揽家主而来,亦或是……。”说着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而我这时却也心中一动,接着他的话道:“亦或是为荆州而来?!”
当我出府迎接陆逊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到不是由于年轻的陆伯言如何,而是因为那个站在他身后,俊美非凡、女扳男装的陆雪。
一年多不见,虽然身穿男装,但却掩饰不住陆丫头更加出众的身材,配上她那娇美如花的面容,绝对可称为天使面容、魔鬼身材了。
陆雪的到来让我不免有些怀疑原先和张任所思之事,看到她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我一时竟想,不会是她苦求兄长来找我去向赵云说媒的吧?
陆逊见我看到其妹后不由楞住,一袭白衣下显得越发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抱拳拱手施礼道:“当日吴郡一别,子翼先生一向可好?”
年近三十却仍如此年轻,实在令我很是羡慕,收敛了心中的惊愕,我还礼笑道:“两载不见,伯言却英姿如斯,干实钦慕不已也。”
陆逊笑了笑,道了声“不敢”,随后陆雪那丫头美目扫视了我一眼道:“小女见过‘天机’先生。”
想到当初也是在竟陵初次见面时,这个丫头一脸鄙视不屑地样子,我不由连连感叹这“名声”二字真是魔力无边,曹操靠天子之名以令诸侯,刘备以仁义之名招揽文武收取民心,而我因为这“天机”之名在陆雪眼中也似乎改变了形象。当然,名声不是凭空而来的,无论是靠真才实学还是欺骗,都是一种能力地体现,至于能不能持久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么:“
马力,日久见人心。”
请陆家兄妹进到厅中,略坐闲聊了片刻,陆雪便往后宅去见云了,厅中只剩我和陆逊,便听他微笑着道:“逊此次前来实不相瞒,乃是受我主之托,欲请子翼先生相助也。”
我听了装作诧异的道:“孙将军麾下有公瑾、伯言这般人才,文臣武将众多,干不过布衣之身,不知有何能以助之处?”
陆逊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道:“子翼莫要说笑,当日在南徐时,先生曾为我主借荆州于刘使君之见证,如今使君得益州之地,自当还荆州于我主也。”
“嘿,果真他是为荆州而来,想来孙权也知要想从刘备手中要回来实是甚难,也不知是谁出得这缺德主意,竟来找我出面。”我心中苦笑着想,却继续装傻点头道:“干自知此事,然孙将军若要荆州何故不往成都去见刘使君?”
陆逊也不知我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楞了一下随后玉面之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道:“逊向来敬重先生之才,我主已派子瑜先生往蜀求见刘使君,然子翼以为荆州可能如约归我东吴否?”
这问题确实够尖锐,实在令我难以回答,于是只能捋着胡子,眯起三角眼来,含糊的道:“刘使君乃重信之人,当日既有书为证,应不会推委吧?”
陆伯言听了悠然一笑道:“荆州四十二州县,横越长江南北,地广物丰,我主当日见刘使君苦无栖身之地,又有曹操窥视于侧,且得先生之言,方暂借其安身,以合抗中原,实已乃仁至义尽,刘使君虽素有信义之名,然其左右众士怕难免有借而不还之心。”说着他起身一躬,恳切的道:“我主知子翼乃是天下名士,又得刘使君相重,故命逊前来请先生相助,使荆州能重回我主所辖,使刘使君不失信于天下也。”
我这叫一个头大,那时我不过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借不借都是你家小孙老板的决定,何必说的好象是我借的一般?再说如今刘备还不还荆州哪里又是我能劝得动的?于是我忙也起身,很是为难的道:“干虽受刘使君厚看,但于此等关乎一州取舍之事,恐无力相助也,还望伯言见谅。”
陆逊闻言微微皱眉,他是何等聪明炯智之人,即便无顾雍相告,亦早知孙权本就对不动干戈取回荆州未抱多大希望,而我既有“天机”之名,若看不出其中为难之处,毫不犹豫的同意那才真是奇怪,但若要空手而归,不免有些难以复命,因此仍不放弃的道:“子翼曾为江南安定奔走,促我主与使君联姻,固盟约而抗曹操,如今莫非欲见两家因此交兵于江南,令万民受祸,曹操窃喜否?逊还请先生深思也。”
我皱着眉,沉思半晌,虽然孙权与刘备在荆州归属的问题上显然难以达成一致,但我当初既然为刘备出了这个主意,不论孙权借地有几分源于我,如今要是置之不理,不做些表示,怕是孙仲谋肯定对我很是不爽,我既欲左右逢缘于两家,还是要做点什么才好。因此沉思半晌,苦笑道:“干与伯言亦算相交非浅,不妨直言相告,其实以干之见,荆州虽乃富庶之地,然却处四战之中,远离巴蜀而近东吴,乃易攻难守之地,于刘使君实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昔日既有约定,又有孙将军看重及伯言之情面,干自会将此所思修书一封呈于使君,至于刘使君能否归还荆州,恐非我之力能决之事。”
陆逊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俊面之上露出赞赏之色,道:“子翼以鸡肋而喻,实乃妙也,逊本以为以子翼与刘使君之交,即便相助亦以信义相劝,不曾想竟有如此中肯之言,实令在下钦佩。”
我听他此言,正可借这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立场,因此微微笑道:“干又未曾投于刘使君,虽与使君及孔明、士元等人交好,然既当日有约,孙将军又请我相助,自当就事论事,不加私情,况且正如伯言所说,干实不想孙刘两家反目成仇,江南因此受兵祸之灾,而令曹操这等残虐之人得势也。”既然要表态,自然少不得要拉曹老大出来口诛几句,衬托一下气氛。
陆逊听了连连点头,我却不知他能信几分,不过说了总比不说好。
命黄皓取来纸笔,我挥挥洒洒写了封信,又加了自己的印信交与陆伯言道:“伯言既来竟陵不如略住数日,也可令干一尽地主之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