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越深越漆黑、越悄无声息。
砖墙被改成了落地玻璃,外面就是黑乎乎的巷道,仅仅只有招牌上的彩色灯泡掉了一串下来,微微晃荡两下,给浓重的黑暗里增加了一抹亮色。
夜吧还在营业,客人的数量和两三个小时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几个侍应生都困了,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趴在桌子上打盹。只有吧台那里还站了一个人,负责收银和为寥寥几位还清醒着的客人提供服务。
霍誉非目光在吧台后面那个侍应生身上停了停,歪歪头问自己身边的人:“你在这里工作的时候,也常常要熬夜吗?”他有点担心对方的身体。
然而没有等到回答。
霍誉非一转头,才发现顾骋仰着脖子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不久前还十分漂亮的那个生日蛋糕,现在只有一小半还保持完好,除此之外,他们还喝了一点啤酒,桌角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个棕色的玻璃瓶。
“酒量这么差?”霍誉非挠挠脸,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后在沙发上挪了挪,侧过身,伸手去摇他:“醒来了,别睡了,顾骋?”
大概是为了省电,空调已经关掉了几台,霍誉非醒着都觉得有点冷。
这样睡下去,非要感冒生病不可。
顾骋困得不行不行了,被他推了几下,迷迷糊糊把霍誉非的手抓紧怀里死死抱住了,用力都抽不出来。
霍誉非有点乐,换另一只手去挠他腰上的痒痒肉。
顾骋腰上紧绷了一下,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醒来了?”霍誉非试探着问。
对方凶巴巴的看着他。
几秒钟之后,字正腔圆的问了一句:“霍誉非?”
然后把他另外一只手也抓进了怀里,眼睛又闭上了。
霍誉非心里好笑。
他两只胳膊都被人抓着,姿势别扭极了,就用被抓在怀里的手指挠他痒痒。
结果这次顾骋连眼睛都没睁开了,手上的劲儿倒是松了松。
霍誉非趁机就把胳膊拉回来了。
他跳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觉得身上还是冷,找到外套穿上,又把顾骋的外套给谈盖在身上。
“真要在这儿睡啊?”
他也看出顾骋是困极了,霍誉非嘴角弯了下,有点点小无奈。找到钱包去吧台结了账,转身指了指顾骋,对侍应生说了两句,借到了一条珊瑚绒毯。
霍誉非闻到上面有尼古丁的味道,眉头就皱了起来。顾骋对烟味特别敏感,闻多了就会头疼。
“谁让你非在这里睡?”他嫌弃道,“头疼总比生病要好吧?”
霍誉非贴着顾骋坐下,把毛毯盖在了两人身上,闭上了眼睛。
但过了一会,他就很烦恼的重新睁开了眼。
这味道真讨厌。
他掀开毯子,脱掉外套,把顾骋拉进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蒙在两人的脑袋上,最后才把毯子包上去。
霍誉非身上穿着还是聚会的那一身,灰色梭织羊毛呢长裤,休闲夹克,并不正式,只用了一点点淡香水,加上衣服本身清新的味道,总算能盖住烟味。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顾骋差不多清醒了,是被冻醒的,也是被热醒的。上半身热得出汗,小腿却冻得有点僵。只是因为困,眼睛还没睁开。
顾骋感觉肩膀很酸,稍微活动了一下,嘴唇就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他立刻睁开眼,掀开了头上罩着的几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