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便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了那两个宫女,然后让她们出去了。接着给淑妃递了茶,说:“娘娘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高明,让萧妃出头去找太后,若是太后信了,可以除去周薇这个眼中钉,太后要是不高兴,萧妃就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会让太后生厌。不管结果如何,娘娘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淑妃冷笑一声,喝了口水,说:“这一招也有萧碧云这个笨女人够笨才能奏效!”
梦瑶也笑着说:“娘娘英明,萧妃哪里是娘娘的对手!”
另一边,萧妃已经到达了福寿宫,钟太后正躺在床上,脸色也不好,宫女们给她捶着腿。给太后请了安之后,便开始添油加醋的告状:“太后,我前两天听我叔叔,皇上之前好几天没去上朝,臣妾以为皇上病了,去正阳宫探望,谁知伺候的人说皇上去了仙娥宫,臣妾以为皇上去看二皇子,就也去了,没想到,看到皇上和先皇后的妹妹——”她说道“先皇后妹妹”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又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见太后听得正认真,就接着说,“看到皇上和先皇后的妹妹正亲密的在一起,臣妾不敢打扰,只是看到皇上好像不像病了的样子!”看到太后脸色越来越沉,她暗自欣喜,接着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不是臣妾不止羞耻地说,而是臣妾也替淑妃姐姐委屈,从大婚到现在,皇上都——都没有宠幸过我们!”接着又装着抹眼泪。
这时太后突然嘶哑的咳嗽起来,丫头们扶着太后,又端起痰盂,这时太后吐出一大口血。半天才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淑妃马上站起来,说:“臣妾不敢撒谎,太后若是不信,也可以问淑妃姐姐和其他知情的宫人!”
太后擦了擦嘴巴,说道:“你回去吧,哀家知道了!”
萧妃有些忐忑的出去了,但是走到门口就听到钟太后嘶哑的吩咐“去把皇上给哀家叫来!”心里又暗暗高兴,便回宫了!
宫人们来叫的时候,李煜正在和从善讨论国事,听说太后急召,从善也跟着去了。
到福寿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在诊断了,钟太后似乎奄奄一息。李煜忙问太医:“太后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加重呢?”
太医回道:“微臣说过,不能再让太后受刺激,可是——唉,老臣也无能为力了!”
从善听了,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太后的病一向是你照看,你现在竟然敢说无能为力,你信不信朕马上要了你的命——”
“皇儿——”从善还没说完,就听得太后微弱的呼喊,忙松开太医,和李煜一起围了过去。都关切的叫着“母后”。只听得太后说,“哀家快要不行了——只是哀家遗憾的是你们太不懂事了,我们大唐江山恐怕——”说到这里又喘了一会气,李煜和从善也只是眼眶含泪的呼喊着。
李煜说:“母后,是儿臣不孝,请母后不要生气!”
钟太后也滑下了泪,接着说:“我不是生气,是痛心,皇儿实在不是帝王之才,是你父皇和母后选错了,也害了你!”
说着李煜眼泪也流了下来。从善心里也不好受,忙说:“母后,您不必忧心,皇兄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您——”
“善儿,”钟太后打断他,说,“你不必多说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们,你皇兄多情、好文,性格软弱,而你却是好武尚义,性子冲动,你们两个都是性情中人,可是这于社稷有害啊!我只希望你们兄弟俩可以相互扶持,守住祖先的江山!”说着,钟太后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她几乎用气息说了一句“不可——不可立周薇为后????”就断气了。
李煜和从善刚听见还不确定,也来不及反应,就被钟太后的突然离世吓住了,愣了一会,才悲痛的哭喊起来!
一屋子人都跪地哭泣,李煜却痛的更加复杂和理性。自责和悲愤弥漫他的全身,不禁的有些支持不下去了。从善止住悲伤,命人送李煜回宫,自己则忍痛打点一切。
话分两头。德芳自从蕊儿入宫之后意志消沉,又因赵匡胤对他生疑,没有派他访唐而心生不满,于是经常称病不朝,在家喝酒作乐。
这天他又喝醉了,见一个舞姬来给他倒酒,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半醉之间他说:“你说是本王长得潇洒还是皇上长的潇洒?”舞姬听了一阵惊慌,说:“奴婢不敢说,奴婢——”“滚——”德芳一把推开她,又发着脾气叫所有人退下了。自己又喝了一杯,然后突然他摔了酒杯,站了起来,往外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就叫人备马,独自上了马便往皇宫奔驰。在马上被风吹了一阵,他清醒多了。进了内宫,他径直朝兰芳殿走去,那是赵匡胤赐给蕊儿的寝宫。
到了兰芳殿宫门口,有宫人拦住他请安,他说:“娘娘前两天托人叫本王捎些东西!”接着宫人就进去通报。蕊儿一惊,立刻又不动声色地说:“不错,是本宫叫王爷带些东西来的,你们去请王爷进来!”
接着德芳进了寝宫,蕊儿强装淡然的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跟王爷叙叙旧!”
宫人们一退下,德芳便抱住了蕊儿。蕊儿忙挣扎,说:“王爷喝多了,快放开我!”
德芳抱得更紧了,说:“我没喝多,我很清醒,我想你,我要你,我让跟皇上说清楚,你是我的女人!”
这时蕊儿重重一推,就推开了他,她一脸慌张的说:“你疯了,我现在皇上的女人,你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你就完了!”
德芳有走近她说:“我不管,赵匡胤身为父亲,竟然抢我的女人,他不配做皇帝!”
“嘘——”蕊儿忙捂住他的嘴,说,“王爷,我求求你,不要胡说了,如今已经这样了,我求王爷放了我吧!”
德芳拉住她的手,说:“我不会放了你的,你跟我走,我大不了不做这个王爷!”说着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蕊儿甩开了他,说:“够了——”接着定了定情绪,强装冷漠的说:“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现在得皇上宠爱,艳冠后宫,不知道多风光,难道你要跟着你继续当舞姬不成?皇上对我有恩,也对我很好,我现在这么幸福,求你不要来破坏了!”
德芳听了,绝望的看着她,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蕊儿转过身,含着眼泪,说:“当然是真的,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德芳眼眶含泪,点点头,伤心地说:“好!”接着便跑出了宫门。蕊儿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也掉下来眼泪?????
钟太后宾天,李煜又陷入难以自拔的悲切。他整天守在灵前,不眠不休。他甚至被愧疚和伤感折磨麻木了。朝中之事全由韩王李从益和宰相冯延巳处理,钟后的丧事则由从善亲自料理。从善一边劝慰李煜一边处理国丧之事,自己心里的情绪也一直憋着。
而周薇虽然早已经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忘了自己早已经知道的结局,一段时期以来,她和李煜一样,整天魂不守舍的在仙娥宫发呆。小仲瑜还不懂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大家哭他也哭,可是有得玩他又丢开了。
这一天傍晚,周薇又坐着发呆,一心只想着怎么安慰李煜。这时仲瑜玩累了,由奶娘和宫女送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支蔷薇花,摇摇晃晃地向周薇跑去。他将花放到她手里,高兴地说:“小姨,给你花花!”
周薇拿起花看了看,又摸了摸小仲瑜的头,说:“好,瑜儿乖,去玩吧!”看着仲瑜又跑了出去,她却猛然一惊,看着蔷薇花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谁。“我做了这么久的梦,竟然忘记这只是梦。可是这明明是一千年前发生的悲剧,为什么早已得知的我,痛楚却那么真实?这个地方,这个男人,真的是我所追求的么?我想我的学生了????”就当她自我安慰的一瞬间,心又痛了一下,“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起了身,出了门。
到达福寿宫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侧殿的走廊上两个宫人在收拾掉到地上的香烛,看到散落的一大推,周薇想过去帮忙捡,刚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宫女说:“说起来都是周二小姐和皇上的事把咱们太后气着了,才会——”说着就抹泪,另一个太监也说:“可不是,但是如果不是萧妃娘娘特地跑来告诉太后,太后也不会知道!”宫女突然小心的说道:“我听说太后临死之前都咒骂周二小姐呢,是不是真的?”那小太监忙嘘了一声,说:“这种话你都敢乱说,不要命了,赶紧把东西捡起来,里头待会要呢!”两个宫人沿着廊子侧门走了。
周薇听了,愣住了,心里还没想到更多,只是觉得气愤不过,想道:“太后不是默许了我和李煜的事了吗,为什么又会——难道是萧妃胡编乱造了些什么?”想着就跑出了门,往长春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