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所有人发出警告后,科夫曼借助地形掩护,摸到老虎的身边,他从老虎紧紧握在一起的左手里面,找到了老虎刚才用格斗军刀,从防弹衣上撬下来的弹头。只看了一眼,科夫曼的脸色也变了,这是一发非制式弹头,在这个世界上,使用这种自制弹头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鳄鱼!同样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利用老虎的习惯,事先选择狙击点,将老虎这样一个老兵轻而易举当场击毙的狙击手,也只有鳄鱼一个!“鳄鱼,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子弹是从四百五十米,至六百米的距离射出来的,而他们使用的步话机,在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却有两千两百主的有效通讯距离,科夫曼对着步话机,一字一顿地道:“告诉我,为什么?”科夫曼足足等了两分钟,鳄鱼熟悉的声音,终于通过电波,再次传进了科夫曼的耳朵里。听到鳄鱼的声音,科夫曼不由在心里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鳄鱼在回答前,虽然现有的证据都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至少在科夫曼的心里,还以能留下一分侥幸。“我并不想对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动手,但是……”鳄鱼低声道:“老虎刚才的反击实在太凌厉,让哈利德。谢赫。穆罕默德先生的手下,付出了无法承受的代价……”科曼尔知道谁是哈利德,他是基地组织中,负责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中亚地区恐怖活动的总指挥官,据说更是美国九一一事件的总策划人。整个袭击计划、招募人员并实施,均是由他一手指挥,绝对可以说是本拉登的左膀右臂。只要听鳄鱼用“先生”这样一个充满敬意的词语,去形容一个双手沾满无辜平民鲜血的恐怖分子,科夫曼就知道,鳄鱼在基地组织里呆的这几年,一直有意无意的接触到本拉登充满疯狂色彩的宗教宣言,更看多了各式各样,被宗教信仰恶性洗脑的信徒。前苏联解体了,对于他们这批曾经身为天之骄子的职业军人来说,生活的反差之大,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一旦因此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与困惑,在意志最不坚定的时候,潜移默化地接受了本拉登的宗教极端统治思想,并因此背弃了自己的同伴,也绝非什么天方夜谭式的新闻!到了这个时候,科夫曼已经没有必要和已经对着他们开枪的鳄鱼多说些什么,他甚至不再用鳄鱼这个绰号去称呼对方,他低声道:“我向你保证,你死定了!”风云际会看着来回飞跑,奋力将他们可以搬动的石块,一块块垒起来,组建成一道最简陋的临时防线,嗅着空气中,这久违的硝烟与血腥气息,伊纳尔这位前苏联的老军人,目光再次落到了安德鲁的脸上。虽然只有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安德鲁却和所有人一起,在那里拼命构筑工事,只要看她的动作和摆放石块的位置,伊纳尔就知道,他的女儿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特种部队士兵了。当知道了她为了自己,竟然不惜以叛国者的身份进入阿富汗,甚至女扮男装跟着科夫曼进入了恐怖分子训练营,伊纳尔再严厉,再坚强,在那个瞬间,他的心里也被自豪和感动填满了。这个孩子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但是她的性格,却像自己一样刚强而勇敢。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心目中最严厉,在战场上最坚强最勇敢,无论面对什么绝境与逆局,都可以在瞬间爆发出灿烂光芒,带领所有人发起最疯狂进攻,拼出他一个山穷水复,搏出一个柳暗花明的伊纳尔教官,在这个时候,竟然在默默的对着在遥远的天国,冷眼旁观着这片芸芸众生,这片红尘大地的神咫,在祈祷着:“天上的父,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我从来没有对你尊敬过,但是今天我要求求你,让我可以带领所有的人支撑下去,让我能够亲眼看着我的安德鲁,可以活着走出这片土地,可以带着快乐的笑容,去寻找她未来的幸福吧!”天空依然是一片空旷无边的黑暗,头顶那轮圆月依然在默默的散发银色的光芒,而漫天的星斗,依然在那里闪啊、闪啊个不停,似乎在不解的眨着眼睛,而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依然呼啸着从他们的身边掠过,吹响了犹如人类最古老咒语般的悠然低鸣。站在这座通体由岩石组成,坚硬而冰冷,更带着数千年来,大自然印痕的小山峰上。面对人生这最艰难的一战,听着远方那此起彼伏的枪声,伊纳尔没有等到神迹的降临,但是在他的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风影楼……那个仅仅认识了几个小时,就让他的心里涌起了太多惊奇与赞赏的中国小子!伊纳尔当然知道,那门每分钟平均对他们发射出三发重型炮弹的火炮,突然转向对着敌人的迫击炮阵地发起攻击,为他们赢了最宝贝的战机,更为他们夺回了一个军人在战场上的尊严,这绝不是神的怜悯。而是担任他们这支部队后卫的风影楼,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长驱直入对远在几千米外的敌人重炮基地,发起了一场以寡敌众,却取得了最终胜利的惊人逆袭!……风影楼脚下纷纷扬扬的落满了还冒着缕缕白烟的炮弹壳,他的全身都是来自敌人的鲜血,二十多个基地恐怖分子,在风影楼的身边,犹如众星拱月般的永远闭上了双眼。如果在这个时候,从旁观者的角度望过去,风影楼看起来真的像极了一个来自十八层血池炼狱,带着浓重到极限的血腥与死亡气息,终于重返人间的厉鬼!事实上,只是大半个夜晚,风影楼就用自己的双手,用枪械和化学剧毒,整整扼杀了六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他的身上,血腥气息又怎么可能不浓?!风影楼坚起一颗一点三米长的炮弹,并用布条把一根萤光棒绑在炮弹上,他走出七八十米远后,回过了头,对着那一根正在散发出幽幽蓝色光芒的萤光棒,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当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弹壳翻滚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线,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猛然从那门经历了半个世纪岁月洗礼的43重型迫击炮的旁边响起。就是在铁与火的组合,带着撕破苍穹般的气势冲天而起,就是在整片大地都随着这大爆炸而颤抖中,一个疲劳而沙哑,却依然响亮的声音,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发出了一声狂吼:“风影楼!”风影楼整个人猛然呆住了!他连续用那门大口径迫击炮开火,他的耳朵被震得现在还嗡嗡作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都没有查觉?风影楼霍然回头,就是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中,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李凡、龙王、邱岳……在月光下,每当看清楚一张脸,风影楼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狠狠颤抖上一下。他们来了,他在第五特殊部队学校,朝夕相处了九年的同学,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真正的战友,真正的同胞,竟然在这个要命,在这片风云际会,注定要成为全世界关注焦点的土地上,和风影楼重新汇合了!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才知道,不管他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训练,不管他曾经走过太过孤单而漫长的路,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原来他仍然渴望获得友谊,渴望可以有人和他并肩作战。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意识的扬起了自己的头?风影楼知道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必须要做到胸中疾雷面如平湖,他更知道,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是任由眼泪流出来,他的视线会受影响,他的反应速度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变迟缓,而他们通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苦训练,外加不断面对危险,才可能慢慢积累下来的,面对危险的过人直觉,都会随之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