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从对方能够娴熟的使用火铳火雷弹等军器这一点上,让我感到了某种深深的恶意和目的性啊。而找到我那位阿姐陈夫人,就是其中掌握主动和名义的重要一步。
“不用担心什么。。”
然后回头的安室殿里,我对着依旧有些担心和微微憾色的小晋君道。
“我去去就回。。”
“能否,让余一同前去探望。。”
她欲言又止的像是鼓足了勇气轻声道。
“既是夫妇一体,陈夫人自当也是余的阿姐”
“姐家有事,余当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不由的惊讶和犹豫看了这位,突然让人有些意外刮目相看的小公女,片刻利害得失的思虑之后,还是开口应承道。
“好吧,就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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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夜幕笼罩之下,相对于江宁城中因为这个滔天意外,而隐隐再次酝酿成型的风潮和政治漩涡,
尚且一无所知的江宁城外,则是还是一片方才入夜的祥和安宁的情景,相对于实行了宵禁的城内而言,城郊这些管理有些混乱松散的附郭坊区里的夜生活,显然才有刚刚开始的兆头而已。
一身简单清爽璞头夹衣的谷老四,也带着几名便装提着礼盒的护兵和小厮,行走在一条灯火暗淡的街道上。
这次回到江宁府的机会,对谷老四而言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了;虽然他的血亲家人大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不并不妨碍他在那些同乡故里面前,稍作炫耀和得色之态。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是区区一介负伤待死的军俘身份,现在却已经是淮军当中提携一营的副将了;因此,在家乡地方上不免有人动了给他说亲的心思。
其中一个对方是个富绅之家出身的良家女,并且还有房屋和田亩作为陪嫁呢。而另一只则是地方致仕官宦的寡居女儿,但是号称是知书达礼而容貌俱佳;而这两家惟一提出的条件,就是成婚后能够把全家都擎带到淮地去居住。
当然了,这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通过那些北上投奔的乡党之流,他也有所听闻,近年江宁到润州一代,乃至整个江东道的情形都很有些不好。大江北岸的淮南道除了沿岸地方意外,大部地区依旧是放任自流的混沌无序;南边为大云贼所据的两浙地方,或又是西边江西道的教贼作乱,甚至都已经波及和影响到了江东道的境内。
所谓昔日富甲一时的财赋重地——东南三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战乱民变不止的大泥淖了。
就算是作为陪都的江宁府,或是军事重地的润州境内,也依旧有流民横行而落草盗匪不绝,大多数人家出城之后都要成群结队的搭伴而行,不然就很容易就此失踪或是变成远离道路的弃尸。
就算是这些养有护院的普通富户商人,或是退休在乡的官宦之家也不能有所例外。因为只要周边地方的大小天灾人祸不断,这些外来的因素就始终剿之不绝,清之不尽。
也只有这些因为靠近城墙的城下坊,还能让人依旧维持上某种醉生梦死的虚假浮华而已。不过,这些东西和他这个官秩正七品下,勉强算得上淮军中层边缘的将官,又有什么直接的干系呢。
他只要能够顾上自己所在的身边人就好了,比如这次受同乡之邀前往家宅中赴宴,也是和对方的再次见面和确认这桩事情。
虽然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日夜暖床的新罗小娘,但是作为可以支撑门面的妻子,还是希望能够取上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中上人家女儿。
因此这些天交接下来,相比一方陪嫁的那些家产财货,他更在意的是致仕官宦人家的门第熏陶,所带来补益和好处;至少在日后生了儿女之后的教养问题,就不要他这个依靠加入淮军之后,突击学了几年的文书和军略的老大粗,在过于劳心费时了。
今天是和对方家里的新寡娘子,以亲戚为名在同乡家里第一次见面认脸的日子,所以他特地舍了血本,拿出几样就算在北地也是稀罕物的特产来,作为见面的礼物。
比如,在那些貌不惊人的寻常漆木礼盒里,装着几只长白北麓的山参,一小罐雪蛤油,一块品相完好的黑油水貂皮子,还有一对雪花玛瑙镯子;都是他在东征新罗北战安东时,所偶得好东西和私人收藏品。
不知不觉间,同乡的家宅已经了然在望了,而对方提着灯笼也早早等在了街口,而远远望见就迫不及待的招呼着将谷老四,给殷情的接引进去。
虽然只是私下里的家宴,却郑重其事的摆开在正厅里一大张席面,上面各色精致的碗盏筷著酒具看起来足足也有数十件之多。
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围绕着主人和来客谷老四的十几名奴仆们,顿然如流水一般的潺动起来,而将一样样的水陆佳肴传递上来,将所有的碗盏都盛的满满当当的。
而在喝过主人及其作陪的亲朋,相互介绍和劝饮的几杯开杯酒后,谷老四才有些闲暇和意外的注意到,厅旁的雕花窗格里,有些隐隐绰约的身形在窥看着;而随着夜风送来偶偶的细语声和淡淡的脂粉想起,这让他不由的愈发手足无措和紧张拘束起来。
然后,又变成了某种隐隐的期待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