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僻情听罢,脸色一变。似是被这美女当成敌人本身便是极为痛苦之事,他失声道:“你竟然是来杀我的。”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道:“你我本身便是敌对的立场,若换他人恐怕连给你疗伤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你不谢我,反而隐有责怪之意,当真可笑。”
薛僻情终是魔道高人,大敌当前,他被美色影响的心灵终澄明起来。只听他沉声问道:“不知姑娘是龙渊中哪号人物?”
感受到薛僻情的变化,白衣女笑道:“这就对了,要是刚才那种状态,恐怕我不用出剑也能够杀得了你。本姑娘不是什么人物,你只要知道死在我白亦雪剑下既可。”
薛僻情这魔门中人,从来自是杀人不眨眼。但眼前这如同仙子般的人物,身为龙渊中人,话及杀人却毫不避讳。这和薛僻情接触过一些所谓白道中人大为不同,他们摆明了要杀人却还装出一付无奈的模样,远不如眼前这美女来得干净利落。
“姑娘若肯放过薛某,鄙人定有回报。”薛僻情心中仍极为不愿动手,一来内伤未愈,二来眼前这美女实在难让他兴起杀戮之意。
白亦雪连连摇头:“不要不要,要让爷爷知道我拿了魔门的臭东西,还不把我的手剁下来。”
薛僻情心中暗叹,知道一战无法避免。当下抛开任何杂念,灵劲飞快运转,双目如电道:“如此,便请姑娘赐教吧。”
“我若先动手,恐怕你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看你伤势没有尽愈,我便让你先出手吧。”白亦雪说道。
也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自负还是无知,尽然让自己占尽优势,薛僻情却知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便道:“那请姑娘小心了。”
嘴上说得客气,但说到最后一字时,薛僻情身形暴长,朝白亦雪当胸一爪捉去。他欺的是白亦雪年纪轻轻,想来经验不足,于是先用话使之分心,再突然出手,想要一举擒下这美貌女子。
岂知,白亦雪脸上无惊无喜,也不闪不避,就像被薛僻情吓傻了般站在原地不动。
薛僻情心头狂喜,手上气劲加剧。眼看就要得手,耳中却突然响起剑呤之音。起先微不可闻,但瞬间却如九天龙呤,震得薛僻情双耳吃痛。
同时,薛僻情眼前的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蓬璀璨光雨。
光雨爆起,如同漫天雨粉,看似轻柔,实质致命。
薛僻情识得厉害,知道这些夺目光雨其实是细碎的剑气。但知道归知道,由白亦雪变戏法似发出的剑气光雨却像牛毛雨扬扬洒洒地飘下,笼罩薛僻情身体前后所有进退空间。
身在剑雨之中,薛僻情五感受惑,剑雨更切断了他对白亦雪的任何感知。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瞬间,薛僻情知道自己已经尽量高估白亦雪,却仍是低估了他。
生死关头,薛僻情大叫一声,他不退反进,方向不变,却加速冲进光雨中。他自然不是自动送上门喂剑,却知道若冲不出剑光雨幕,明年今日便是他薛僻情的忌日。
小径上爆响连连,那反映着月光轻灵飘渺的雨粉缓缓散去。
白亦雪还剑入鞘,而薛僻情身体却不断旋转抛跌,最后摔在路边草地上,却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他不知道的是剑雨光幕虽然危险,但冒失冲进剑幕中却更是有死无生的格局。那细碎到方寸间的剑气就如同江南的烟雨般让人防无所防,虽只短短瞬间,薛僻情身上中剑不下百记。奇怪的是,他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然而剑气入体已经切断他一切生机。
“烟雨剑……原来是烟雨剑……。能够死在龙渊首席的剑下,薛某死得不冤…”
吐出最后一口气,薛僻情这魔门妖人就此咽气。他至死也未曾想过,龙渊首席竟然是如此年轻的女子,只可惜,他再也无法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
白亦雪看了他尸体一眼,轻叹中长剑再出,挥出密集剑气刺向薛僻情身下泥石。顿时,泥沙无声崩陷,把薛僻情埋入土中。于是小径上多了个土包,而世上则少了个人。
风声扬起,月色下,伊人远去,如雪白衣消失在树林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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