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几个高门纨绔,地方官不会怠慢,也不会对他们太过奴颜婢膝。
县府准备上好食宿,便任由他们自己安排行程——谢信原本是这样的打算:知县出府衙迎接,准备一场接风宴,之后各做各的事,谁也不打扰谁。
谁能想
到,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
进城后,府衙门口迎接他们的,并非列队整齐的大小官员,而是披麻戴孝的缟素。
“知县……死了?!”
县府官吏知道这两日有京城官员前来巡视,可好巧不巧,就在他们来的前一天晚上,主官意外身亡。
县府忙着搭灵堂,办丧事,本就焦头烂额一团糟,偏偏这个节骨眼,京官来了。
知县死了,县丞只能暂代主官位置,硬着头皮顶上,接待这几个年纪轻轻的世家官员。
县丞一脸仓皇无措,将几位大人领入府衙,一路走一路朝人说明知县的死亡情况。
刚入大堂,一场闹剧打断了他才冒出嘴的半句话。
“一定是你这只狐狸精,谋害我家夫君!”
尖锐女声传入众人耳中。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一身丧服,昂首站在大堂正中。
她姿色普通,却有一股官家夫人的厉色威严。那张已有皱纹的脸上,一分哀悼,九分怒火,正对着另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破口大骂。
“大人好端端的,忽然死在你房里,定然是你下的毒手!”
“来人!”她怒喝左右,“把她押入大牢,让她签字画押,按律处斩!”
“夫人!夫人!冤枉啊夫人。我怎么可能谋害大人!”
年轻女子梨花带雨,不住求饶。
小吏们一时没有动作。
知县夫人更加怒不可遏,再次怒斥:“站着干什么,还不将她押下去。”
大堂中的官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此时,县丞领着周则意等人进入大堂。
知县夫人见了县丞,即刻上前,又急又怒又凶悍朝他道:“县丞大人!我夫君遭此妖妇毒手,这事你管是不管?”
“我夫君平日治理武陵一县,为百姓升堂洗冤。而今他遭奸人所害,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连个找人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该不会我夫君一死,你们就扭头不理会我这个知县夫人,欺负我孤儿寡母毫无办法,任由我夫君枉死?”
“天理何在,南昭王法何在!”
南昭的王法站在她眼前,尚且弄不清状况。
“县丞大人!”知县夫人刚说完,又轮到年轻美妾,“妾身冤枉!夫人硬说是妾身谋害大人,她无凭无据,血口喷人,还望县丞大人替妾身做主!”
“几位大人就是京城来的高官?”美妾见到县丞身后的林策,噗通一声跪下,扯着他袍角朝他哭诉,“妾身真的冤枉。知县大人也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怎会谋害于他。”
林策:“……”
他也还未弄清楚状况,这伸冤的就伸到他这儿来了?
周则意脸色瞬时有些不太好看。
并非因为那女子天子不拜,拜了镇北侯,而是,她凭什么抱着他夫人的大腿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