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坷一到家,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是敲门走了进去,他还是一次看到对设计和设计行业了解有那么深的人,他跑到袁城来来一家设计公司,里面虽然有其他原因,但是未必没有不依靠家族做出一番事业给家里看看的缘故。所以觉得李宇源那么有能力的人,即使不能招揽下来,作为合作伙伴也是很适合的,但是如果他身上有其他的麻烦,那就只能放弃了。而为了弄清当年的事情,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找自己家老头子了。
书房里一位穿着警服的五十开外的的中年人正在看手里的文件,见张少敲门进来,开口问道:“少坷啊,找我有事?”
张少坷迟疑了一下,说道:“爸你知道李宇源吗?”那中年人正是袁城地区公安局政委张召国。
张召国听了这句话一愣,合起手中的文件,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张少坷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回道:“没什么,只是今天听朋友提起过,莫非他情况很严重?”
张召国看了张少坷一眼,回道:“混小子,不说实话。”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怎么说呢,他一开始太理想主义了,眼里容不得沙子,才落得这样,他能力还是有的,当年赵公南巡路过袁城,因为能力突出,很得赵公喜欢,然后直接带他回了BJ关系借调到组织部。那时赵公还有找他过去谈话,大半年后他跟赵公说他不适合做理论工作,想回袁城脚踏实地的干事,赵公答应了,他就调回袁城了,一开始就是副科,BJ借调涨了一级,回来的时候算是京官下基层,又涨一级,回来后就是副处了,在组织部工作,那个时候他才工作两年,眼红的人太多了,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不少,在加上他才待半年就回了袁城,又是个要强的人,从不说自己是为什么回来的,地委的很多领导都以为他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才回来的,后面有人举报他超生,地委的领导在要不要处置他分歧很大,最后是当时的彭专员说了几句话,才决定要处置他,一开始只是说要降职的,但是听说举报的那个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心灰意冷,就辞职回家教书了!”
张召国端起搪瓷茶杯和了一口,意味深长的对张少坷说道:“至于彭专员为什么要力主要处置他,传说当年赵公在袁城的时候,对某些人的工作能力很不满,地委的李书记几个月后就提前退休调到省里民政厅去了,彭专员本来是有望接李书记的位置的,那事之后省里空降了一位书记,比他小一岁,明显就是要在地委书记上的位置上干到退休,他快到手的书记位置没了,就记恨上李宇源了,所以才力主处置李宇源的。至于为什么记恨李宇源,你把赵公说的话和事后把李宇源带到BJ去结合起来看,就能看出来了。”
张少坷迟疑的说道:“不对啊,现在地委专员是杨国立啊。”
张召国吹了吹杯里的茶叶,说道:“是啊,彭专员当年就到到政协养老去了。”
张少坷吃惊的看着父亲,说道:“不至于吧。要是真的是上面有人使力了,李宇源应该不会还在教小学啊?”
张召国呵呵一笑,说道:“至不至于谁知道呢,贴出来的处分又不可能收回去,这么多年了,也只能他受着呢,再说了,他违纪也是事实,加上他是自己辞职的,这事呢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不过地委不想追究了,不代表他的日子好过,牛鬼蛇神多着呢。”
张少坷砸吧了下嘴巴,说道:“好吧,你们这些人圈圈绕绕的真多。”
从书房里出来,张少坷心里一直在琢磨着父亲话里的信息,地委不待见李宇源的领导都下去了,但是各个机关还是会有些人可能会找李宇源的茬,不过那些渣渣,尽管放马过来,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打定主意后张少坷回道房间,给市局的熟人打了个电话,顺带提了下郝建的事。放下电话后张少坷摸了摸下巴,暗道郝建不死都的脱一层皮,这算是见面礼?
郝建如丧考妣的回到办公室,刚刚进去的时候,值班的几个警察都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进来之后都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都似有似无的在瞄他,郝建知道他刚刚肯定是在议论自己的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跟他们计较,刚刚坐下没多久,前面的接话员就喊道:“郝副所长,刘局长电话。”
郝建心里一惊,根本就没听清接话员喊他郝副所长,而不是以前一直喊的郝所长。
刚刚喂了一句,电话里就传来了怒吼声,“郝建,谁TM给你权利去中山路执法的,胆子不小啊,跨区执法,哼哼,我可告诉你,地区局里的督察组明天就过来查你违规执法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心如死灰的瘫坐在椅子上,郝建知道有些事可大可小,就是看上面想不想追究,跨区域执法,有时候只要上级一句话,说是事前报备过,撒屁事都没有,但是显然上面督察组都爬出来了,这事可就真没发善聊,这时代,做警察的,有几个人屁股是干净的?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违规这么简单的事了,扒了自己身上这层皮都是轻的。而且就算是郝建心里发狠,暗道:“你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就别想好过!”想到家里藏的某些东西,郝建起身回家打算给某些人提个醒,要么保自己无事,要么来个鱼死网破。
问管钥匙的警察拿吉普车的钥匙,结果那个平时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家伙竟然直接问是什么案情,嘴里还念叨着拒绝公车私用。所里就两俩破吉普,所长一辆,另外一辆是谁有事谁开,这时管钥匙警察竟然拒绝把钥匙给自己,气的郝建浑身发抖,暗道好啊,好啊,一个个都来欺负自己,等事情过去了,有你们好看的。
管钥匙的那个警察等了一会,见郝建没反应,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案情啊?如果是您的私事,您啊,出门走个几十米就能打到出租了,虽然现在比较晚了,但是等个半个小时还是能等到的。”说完便转身忙其他的去了。
郝建蹬着通红的眼珠盯着那个警察看了好一会,转头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人,吼道:“一群势力小人,你们TMD全都给我等着。”才转身出了办公室,重重的把门带上。
管钥匙的那个警察撇了撇嘴,对着办公室里其他人说道:“你们觉得他有资格说我们吗?”办公室里一片哄笑,另外一个人接道:“警察里的害群之马说的就是他,上面一套,下面一套,职位比他高的他恨不得扑上去添蛋,职位比他低的都快被他踩到臭水沟里去了,他跟黑社会受保护费我们也不好说撒,TMD竟然跟所里的人收保护费。有好处独吞,出了事就推别人出去顶缸,还喜欢祸害人,有谁看的下去?他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老天没眼。”办公室里一片应和声。
郝建也知道自己以前的行为很不得人心,有这遭遇是正常的,他以前捧高踩低习惯了,从来没想到以前俯视的那些人敢这么对自己,更明白自己职位的重要性,一边气的发抖一边心中暗恨,李宇源那个家伙有什么关系都藏着捏着,早知道他跟张政委的公子有关系,自己怎么可能会去踩他。
自私的人从来都不会检讨自己,只会埋汰别人,他不想想,要是他没做做初一,别人怎么会做十五?
郝建心里一边想着自己度过这个难关,自己应该怎么教训那群人,一边向家里走去。刚刚到家,却看到房门大开,隐隐听到老婆和儿子的哭声,郝建心里咯噔一下,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疾步跑进家里,看到里面翻的七零八落的,老婆抱着儿子坐在地上哭,心里一沉,也没管老婆和儿子,跑到卧室一看,看着空无一物的保险柜,郝建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的走到大厅,这时老婆在那边哭到:“刚刚市局的张局长带人来说你犯事了,要搜集证据,把家里全都翻了一边,我早就说了你以前那样做人不行,早晚要出事!这下被我说中了吧!”郝建长叹一口,心道这次个坎是过不去了,走到老婆身边,抱着老婆儿子一起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