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随处可见的梅花鹿与游客很亲近,它们会低下长长的脖子,凑到你手掌心里,一下一下轻轻得啄食鹿饼吃。
会长与时敛森闲庭信步,找到一处石阶,便席地而坐。
动物和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之一便是,它们动物界也以颜值论高低。它们特别喜欢时敛森,挨个挤到他身边,蹭他裤腿和脸庞,仿如撒娇争宠的孩童。
时敛森笑着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头,澄澈的笑容泛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闪亮,络绎不绝的行人默契地对他张望几眼,无一不在心中赞叹这位翩翩君子。
由于时敛森还得赶回大阪,逗留不了多时就得提前离开。
起身之前,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自己和梅花鹿们的合影,拍完后直接传给林鹿。
相互分别的第三天,想她,只好睹鹿思人。
时敛森竟沦落到了用苦肉计博同情的地步,希望林鹿第一时间看到照片后,随便回他一条什么信息都是好的。
会长见了此情此景,会心一笑,他也曾是年轻人,时敛森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若非爱情在作祟,也不会一会儿怔愣,一会儿傻笑的。
因为他同时敛森短暂的接触下来,相处与交谈中,深知他本性淡泊,哪怕他是他的“柳暗花明”,时敛森却一丝一毫没有给人留下贪婪或妄图讨好他的举动。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们用流利的英文沟通,时敛森说一口地道的美式口语,而会长虽说留过洋,但仍是带着一口浓重的日式口音,时敛森听着挺累人,有些单词的发音得结合整句话语之后,转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他忽然记起,他和林鹿初相识间,彼此都用半吊子的日文“羞辱”过对方。
如是想来,也不失为一桩美好的旧事。
有些人,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会发生些什么,追溯到根源,如若不是因为言子承安排失策的回国宴,如若不是他无心的一个转头……
太多的牵扯,导致他要和林鹿纠缠不休,这是上天的旨意。
会长见他莫名又转换了心情,想心事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他还是多笑的时候比较让人想要靠近。
会长顾左右而言他,心意却全藏在话里头:“这次你因公事缠身,行程太过匆忙。待下次你再来日本,带上爱人一起来奈良,到时候我一定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时敛森答:“好,一言为定。”
这话并不是敷衍,总有一天,他要带林鹿来奈良,奈良有鹿,而他心有林鹿。
随后他重回酒店,简单整理了行李,留下两位副总和翻译继续谈合作,自己则和助理返回大阪,准备动身前往纽约。
会长派了司机送他们到机场,助理不想和随时随地容易炸毛的时敛森坐在一起,于是乖乖选择坐在了副驾驶座。
他转过头开始汇报接下去三日的具体安排,时敛森沉默地听着,无任何疑义。
他们对纽约太熟悉了,两位都在那里生活了六年半,一起攻读完本科与硕士学位。他们都是乐活主义,拿到学位证书之后,什么正经事都不做,纯粹玩了半年时间。
行程确定完毕,助理又想起早晨接到过的许多电话,他一五一十事无巨细都交待了。
“黎潮江和黎潮洋分别找过你,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你知道后一定亲自回个电话。”
时敛森从鼻尖发出一声讥讽:“脸可真大。”
黎潮江和黎潮洋是黎潮生同父异母的兄弟,前两位对于黎潮生这位私生子的排斥几近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在圈内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
时敛森刚回国,与本土社交商圈的往来并不密集,可有心人总是层出不穷,有些事绕几个圈,照样一字不差传进他的耳朵。
黎潮江和黎潮洋表面上看起来摆出一致对外的阵势,实则私下里也不对盘,明争暗抢,家产和女人之间的争夺各不相让,也算他们为黎家提供了些许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助理习惯了时敛森的目中无人,继续一板一眼说:“这几天,他们的电话越来越频繁,之前已经被我推脱了几次,我看这次也是时候了,所以分别帮他们排了不同的时间约见你。”
“可以。”时敛森嘴角挂笑,显然这样的局面与他起初的设定毫无偏差,人就怕刚愎自用,他们的头脑若是有黎潮生一半的缜密和智谋,也不会表现出如此急不可耐的一面。
可惜,黎潮生能耐再大,在黎家最不得宠也是不争的事实。
时敛森努了努嘴,不无可惜地感慨:“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我觉得挺残忍的。”
助理腹诽,还不是托了老板你的福,一手策划了这桩世纪大惨案吗?
贪得无厌之人,当人家放出一点点对自己有利可图的消息,就会像鱼一样咬上诱饵。
时敛森没将黎家的事放在心上,转而问:“你不是说接到很多电话,还有谁的?”
助理那边是时敛森的另一支手机,主要以公事联系居多,常期交由他处理。
不过,倒也不乏一些无孔不入无所不能的本城单身名媛们,也不知从谁那里要到的号码,总是前赴后继地打这个号码。
声音大多是娇滴滴的,听得助理心都酥了,很大一部分男人,除了颜控之外,也不乏声控,田星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