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守捋着一把美髯沉吟道:“这么说来,其实事情都是吴王世子惹出来的,和她没多少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她规行矩步,又怎么可能入了吴王世子的眼?吴王世子又怎么会想到这一出?那一位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现在又找到这样的乐子,他当然要玩个够本。说来说去,根源还是在她身上!早知如此,一开始我真不该答应送她去江陵!”尹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夫人,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须知当初送她去江陵养病这个决定还是你做的。”尹太守沉声道。
尹夫人一怔,立马冷哼:“反正,我不信她在这里头果然这么无辜!吴王世子这个人,我虽然没接触过,但也听说过他的恶形恶状。这么多年了,只要被他盯上的人,还没有一个全身而退的!”
可是姬上邪却成了这个例外,这让她如何不怀疑?
“不然你还想如何?把吴王世子招来,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尹太守猛地声音一沉,“今天门口那一出还没闹够,你还想让那一位把咱们太守府也给闹个天翻地覆是吗?”
听出他话语里的愤怒,尹夫人脸一白,赶紧摆手:“夫君息怒,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想说,今天这件事绝对有蹊跷,咱们必须把它搞清楚。”
“要搞清楚,你也得偷偷的来。今天这事,我们府上俨然已经成了长沙城上下的笑柄,要是你再真大张旗鼓的弄出什么东西来,我这张老脸也不用再出去见人了!而且你别忘了,她是阿煦的正妻!今天这桩笑料,还可以以阿煦少年风流解释过去,可如果他的正妻身上再出点什么事,那就真丢的是我们太守府的脸面了!”尹太守冷声对她呵斥。
尹太守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他一生气,那通身的气势简直惊人。
尹夫人和他夫妻这么多年,见状还是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她满肚子的话不敢再说,只能连连点头。“夫君说的是,刚才是我想岔了。你尽管放心,此时我一定悄悄叫人去查,一定不让外人知道任何动静。”
尹太守这才满意点头:“但愿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才好。上邪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一向温柔乖巧,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长辈恭敬有加。你要说她和吴王世子混到一处,我第一个不信!”
尹夫人又脸色白了白,嘴上却还不得不附和着他的话道:“老爷您说得没错,妾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以的话,妾也希望这一切只是吴王世子的恶作剧。只是,终究还是委屈了咱们的阿煦。这大好的日子,生生的就被这么一出闹剧给毁了!”
“不过是娶个平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当初他娶正妻的时候没出任何事,那就够了。”尹太守不以为意的道。
可是今天这个平妻不是别人,那是平宜公主的亲生女儿啊!尹夫人差点又想说。只是看着尹太守一脸的不虞,她还是赶紧把话又给咽了回去,开始侍奉尹太守宽衣沐浴。
那一边,姬上邪主仆几个快步回到住处,这才一齐松了口气。
阿苗拍拍胸口:“果然,夫人他们还是怀疑上小姐你了!而且看夫人刚才的架势,分明就是想逼着你承认这事就是你和世子联手策划的!一年不见,夫人的心偏得更厉害了。再这样下去,小姐迟早会被他们给逼死!”
“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手段。在她上头,还有阿舅顶着呢!”姬上邪道。
“是啊,现在只能庆幸太守是个品行端方之人。这一年来,也多亏了太守还一直记着小姐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询问一番你在江陵的状况,不然他们肯定早把咱们给欺负死了!”阿苗无比庆幸的道。但说完了,她又忍不住垮下脸,“可太守终究是个男子,这后院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太多。现在翁主又进门了,等她和夫人联起手来,这里就更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无妨,反正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姬上邪闻言却只是淡然道。
阿苗扁扁嘴。“但不管怎么样,小姐你好好的正妻,却生生被他们逼到这个地步,这也未免太憋屈了!咱们从来就没有招惹过他们,可他们为什么就是要死咬着咱们不放?”
“我要是能弄懂疯狗的想法,那我不是也成疯狗了?”姬上邪无奈道。
阿苗一怔,旋即就噗嗤一声笑了。
“小姐,婢子在帮您打抱不平呢,您怎么反还逗上婢子了?”
“因为我累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再想了。”姬上邪长出口气。
阿苗脸上便又浮现一丝心疼:“小姐你长途跋涉,好容易回到府上,结果热水热饭都没吃上几口,就遇到这许多事。刚才还被夫人威胁恐吓,的确辛苦。那婢子不说了,您赶紧歇息吧!顺便……要不要明天咱们干脆也歇了算了?”
“行啊!”姬上邪爽快的点头,“既然他们给我制造了体弱多病的假象,这么现成的便利,不用白不用。明天我就不去见那么多人了,直接睡到自然醒!”
但姬上邪没想到,她这次装病,竟然就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事后想起来,她还捶胸顿足,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