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便是如此,前皇后才在去世前万般嘱咐自己要给旻珺留下一栖息之所,万要好好对他。
那聪慧温顺的前皇后或许早就知晓他的长子会有这般下场,而便是如此,才甘愿冒着风险剩下二子。
毕竟如若不是她所生,前朝也会让纳嫔妃,届时生下二子却并非同母所出,想来带那二子登基即位,就算自己想护,也是护不了这孩子分毫了……
更何况,那时,自己还会在意这么个长子?
如若不是这次失忆,或许……这一生的错,他致死都不会知晓。
沈旻珺如若在此之前当真自尽,想来,过去种种也不会有人知晓半分,一切也会因他的死而被得到掩藏。
“爹爹?”小孔雀被那几句道歉的言辞弄的摸不着头脑,有些不解的斜着脑袋瞅着自家爹爹。
“旻珺想不想和爹爹一起去……”草草收拾了先前那些杂乱而悲伤的心思,沈灏珏试探着开口。
只可惜,话尚未说完,沈旻珺却僵硬着推开身上的沈灏珏,“爹爹再乱说什么?时辰不早了,请快些前去吧。朝堂之事刻不容缓,更何况英招城下游聚集不少百姓,不论决定淹没那座城池,却也该先提前撤离两边县城的百姓,以防万一。”
沈灏珏几乎不用看便能察觉沈旻珺对朝堂之事的排斥,这不是第一次,而且是本能。
一个失忆的孩子,却能本能的排斥甚至恐惧什么,这不得不说在此之前,被朝堂之人伤害有多深。
当初虽然瞧着一排无所谓,可内心深处又如何不当回事儿?
“旻珺不想帮爹爹?”说着心疼的蹭着那只小孔雀的脸颊。
后者一僵,随即避开,“旻珺不给爹爹添乱已经不错,”眼见沈灏珏今儿不知怎么的,一再追问,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烦躁,可表面却丝毫不露,“英招城受灾严重,爹爹快去吧,莫要耽误。”
沈灏珏起身见沈旻珺神色坚决,虽然怀有几分惋惜,却决定慢慢来,故而不在纠缠,低头又亲了口便前往御书房。
待到书房,见除了吴大人外,还有魏子涵、辛泽飞、辛钿、薛明卓这几个朝中重臣,以及负责钱粮的王大人等。
沈玉谷跟随他入内,一路上已经与之交代过。
故而一入座,这王大人刚想开口,却被沈灏珏打断,“王大人办事不利,降级一等,由辽西负责此事。”
这魏子涵稍稍思索,便开口,“如今换人似有不妥,虽然王大人有错在身,可毕竟他最为了解此事,对钱粮也最为熟悉,何不让他戴罪立功?”倒也不是为了谁,只是自己觉得眼下贸然换人,当真不妥。
可,沈灏珏必须要换,“王大人欺上瞒下,英招城半个月前已经发来求助信,为何迟迟不上报?!”拍向桌子,“如今不定罪已经有意让他戴罪立之意,待此事结束,自然……”说到此处,微微眯了眯眼,期间之意,不言而喻。
显然是会办,而且重办。
王大人当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沈玉谷挥手,便有侍卫堵住他的嘴,拖出去。
“我与父王相信辽西大人的能力,势必会把此事办理妥当。”沈玉谷含蓄而轻轻安抚的开口。
让原本神情紧张的辽西暗暗摸了摸汗,感恩戴德的叩首。
魏子涵虽然表面满意的颔首,心里却极为不屑的冷哼。这一罚一捧的手腕,这两父子坐起来还真得心应手啊,这手腕还是当初他教沈灏珏的呢!
“那,我王,又拍谁前往英招城处理此事呢?”辛泽飞若有所思的飘向魏子涵,随即看向沈玉谷。
今日下朝回府没多久,宫^内便有人传旨,要召见自己与他那三孙。
如此怪异的旨意让辛府内上上下下心头一跳,更有几个媳妇立刻给他脸色看,显然对王召见三孙不召见长孙或二孙心怀不满。
可辛泽飞却没他们想的这么简单,这道旨意的确是好消息,却也绝不简单。
捋着胡子思索许久,辛泽飞倒是了解他那三孙的。全家大大小小,也就这小子和自己脾气最像,不出挑,却又绝非庸才。
眼下这道旨意来的时机又有几分奥义,让他一时怎么都猜不透。
不过,魏子涵这段时间的动作似乎越来越多了。都有几分压在皇族头上的滋味,这可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