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甚至装疯卖傻,却何时,像这几个月来,如此的受委屈。
作为奴才,右名知道许多地方帮不上忙,然而却从来不让君卿舞受伤。
然而,现在的皇上,哪里还像几个月前那个霸道,高傲自负,却又在关机时可懂得隐忍的少年。
君卿舞犹如木偶的坐着,苍白的唇慢慢的扯出一丝笑,然而,他身体突然往前一倾,一口鲜血喷在了雪白的衣服上。
右名大惊失色,一把拿起丝绢将他下颚上的血渍擦去,一边握着他的脉搏。
“右名……”君卿舞反手用力右名的手,惨笑道,“你知道,那个女人多冷情吗?”
“皇上,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啊。”右名拿出了银针,封在君卿舞胸口的穴位上。
“是啊,好女子多的是。”
君卿舞低头一笑,看着手心的伤,喃喃道,“可是,她就只有一个。”
她就只有一个……
世界上,就一个叫梅二的女子。
没有听到他的低喃,右名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那几枚银针上,忧心道,“皇上,您不可再动怒,若这样,毒,属下也无法压住了。”
君卿舞抬眼看着右名手中泛着蓝光的银针,“右名,告诉朕,朕还能活多久?”
“皇上,您会长命百岁的。”
右名慌忙将银针收起来,安慰道。
“哈哈哈……”君卿舞摇摇头,“右名,你可知道当年朕从大漠来时,遇到一瘸脚道士。他非拉着我,要替我算上一卦。挂中,他竟然说朕是异兽转世,并说朕将君临天下,然而命不长久,还说,要朕避开断掌的女子。”
甚至于母亲都说,断掌的女子是天下冷情之人。
“皇上,那不过是道士的胡言乱语。”
“但是……有一个人也对朕说过,说,朕会死在几年之后。”
君卿舞笑着看向窗台上的琉璃灯。
那个突然消失的杀手,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心中如今都没有朕,你说,若是几年后,朕死去?她如何记得我?”君卿舞突然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铜镜,看着镜中有些扭曲的面孔,不禁再度失笑,“你说,要如何做,能让她永远都记得朕?”
右名低下头,他深在宫中,见多了女子为了博君一笑,而使出浑身解数争芳夺艳,甚至明争暗斗。似乎,这才是宫中女子本该做的一切……然而,梅思暖不同。
况且,皇上生气的事情,右名如何不知道?
第一次看到梅思暖,同样是在林子里面。她对景一碧的不同,作为一个长年生活在宫中会察言观色的人来说,如何看不出来?
“右名,若朕就要死去,那这个时候是不是很老了?”
君卿舞回身走向书架,上面有些好些是他年少时,从宫外带来的,已经斑驳陈旧。
翻开那些发黄的书页,他语气缓慢,音色低沉,“太后想着要朕留下子嗣,朕也觉得,登基三年,朕该有一个孩子了。”
右名神色一变,忙跪在君卿舞身前,“皇上,此时不是时候啊。现如今,乱党未除,太后我们依旧无法拿下来。若此时,有了皇子,属下担心太后会动手脚,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君卿舞回头看着右名,“你怕梅思暖不肯?”
右名只得轻声道,“娘娘性子贞烈,属下担心她会做出出格的举动来。”
“呵呵……”君卿舞低声冷笑了起来,紫色的眼瞳冷暗幽深,“她肯的,而且,这个时候,有了子嗣,说不定还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说着,他放下书,“时候不早了,明天是太后的寿辰。
怎么会不肯?
那晚她都肯忍着他的折磨,为的就是不期望景一碧跪在外面。
为了他,她有什么不肯?
说吧,转身斜靠在了床榻上。
右名走上去,将蚕丝被子为他盖上,发现君卿舞依然闭上眼睛,播出轻抿,似有一丝冷厉的笑意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