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白中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尽管之前已经料到了柳莎遭受家暴的事情,可真从当事人口中讲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心揪的生疼。谁又能想到,这就是他们签订的协议内容呢?
柳炳权和蔡湘琴,又是否知道呢?
大概,知道也不会加以阻拦吧?
从他们索要巨额现金和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对女儿的死活不管不问了吧?
不,还是要管的,如果柳莎真的死了,一切岂不成了竹篮打水?
是的,只要还活着就行!
……
柳莎讲述的一切都太过于沉重了,以至于许琳的脸色有了些发白,难以压制的怒火更是有了喷发的迹象。白中元很清楚,这不单是因为那对猪狗不如的父母和罪恶滔天的邱宇墨,还有身为女人的认同感。
“透透气吧。”白中元拉开了车门,某一时刻,他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扼住了,呼吸无比困难。
“你感觉怎么样?”许琳眼圈泛红。
“我很好。”柳莎笑笑,卷起袖子露出了触目惊心的疤痕,“现在我看这些都习惯了,也都是值得的。”
“三年的协定,不仅交出了人格和自尊,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真值得吗?”许琳一副心疼的样子。
“值得。”柳莎毫不犹豫的点头,“用三年去换后半辈子,我赚了。”
“现在,还非他不嫁吗?”许琳又问。
沉默好一会儿,柳莎才凄然的笑了笑:“不了,我这副样子已经配不上他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嫁人了。”
“其实,在你和邱宇墨签订那份协议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想法对吗?”白中元轻声问着。
“你知道?”柳莎反问。
“知道。”白中元点头,苦涩的说道,“正常的来说,一个男人给予你和你的父母那么多钱物,所图必然是龌龊的。说的露骨一些,贪恋的是你的美色和身体。以你对耗子的感情,在身子不干净之后必然不会再去和他结婚。可你没有想到邱宇墨是这样的变态,将你折磨成了这副样子。纵然如此,你依旧不会再去找耗子。”
柳莎没有说话。
见此,白中元继续道:“所以我才会说,从一开始你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但这会毁了你的一生。”
“为什么?”许琳似乎不解。
“因为,她是真的爱耗子。”深深的看过柳莎一眼,白中元才唏嘘的继续道,“父母的势力,耗子的退缩,让柳莎意识到了这段感情无法善终,于是就走出了极端的一步。她主动迈入深渊,以毁灭自己的代价,换取一个两全的结局。既可以给父母一个交代,也可以给耗子一个好的将来。”
“中元,你是说柳莎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耗子?”许琳一惊,“从她做出决定起,就没再打算和耗子破镜重圆?”
“是的。”白中元点头,“被现实和物质打败,柳莎意识到了这个社会的现实和残酷。自己的父母可以加以阻拦,那么耗子以后女朋友的父母,又会不会也是如此呢?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耗子拿什么结婚?”
“所以,就有了那套房。”恍然之后,许琳轻轻握住了柳莎的双手,“你太傻,太重情,值得吗?”
“值得。”柳莎点头,而后轻笑,“许警官,或许你现在不理解我,但总有一天会的。”
“是吗?”许琳失神。
“是的。”目光扫过白中元,柳莎轻声说道,“当你遇见了深爱的人,就会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会吗?”许琳低头的瞬间,眼睛瞟向了白中元,看到对方毫无所觉,悄悄的攥了攥藏在身侧的拳头。
对话进行到这里,柳莎的情绪好了很多,白中元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摈弃杂念继续道:“关于邱宇墨杀人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柳莎摇头,“平时,我都是被关在另外一套房中的,唯一的门在邱宇墨卧室的柜子里。”
“他平时都是绑着你吗?”白中元想到了那把椅子和登山绳。
“是的,我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椅子上度过的。”
“那些猪血和猪肺,是邱宇墨用来食用的吗?”
“嗯,他有肺癌,不知道从哪里搜刮的土方子,说是猪血和猪肺有疗效,冰箱里的东西从没有断过。”
“有一天晚上我们去过2201房间,当时你醉酒熟睡,是邱宇墨接待的我们,那晚发生了什么?”
“昏迷。”柳莎不假思索的说道,“那晚我没有喝酒,只是被麻醉剂弄昏迷了,都是邱宇墨做给你们看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我们那晚会上去?”白中元捕捉到了重点。
“没错。”柳莎继续点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从监听我们的谈话之后,邱宇墨就对你有了防范之心。”
“那晚你捡风衣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暗中观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