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根本就进行不下去了,凡渡脚步匆匆,抱着谢故就从警察局里出来,直奔医院大楼。
谢小凡紧赶慢赶,死死抓着他谢爸的手,就是不松,眼眶都要憋红了。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外科医生检查了谢故的大脑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损伤,这种情况下,他们给出凡渡建议,“还是……去精神科看一看吧。”
凡渡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陪谢故去看精神科。
等候在诊疗室外的长廊上,凡渡看向了谢小凡,“你爸之前也这么发过病么?”
谢小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我……”
凡渡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补充上一句,“如果你把我当爸的话。”
“就我爸吧……他对一些词汇特别敏感……”谢小凡不敢直视凡渡的双眼,“就比如‘跨物种恋爱’‘不道德’‘有病’‘分手’……电视里不是喜欢演一些禁断恋么,偶尔有跨物种的情侣,我爸看见了就会浑身僵硬,呼吸急促,整个人一动不动,严重点就会开始抽搐呕吐。”
凡渡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从谢小凡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推测出点什么来了。
他总觉得十年前,谢故突然和自己分手,有一点怪。
这点疑虑一直存在他的心中,发酵了整整十年,直到今日……
医生给谢故注射了一针安定,让他暂且在病房里安顿下来,凡渡握着谢故的手,看着他沉睡的面容,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滋味。
如果当年,谢故是被迫和自己分手。
十年前,他梦想着考到北京,梦想着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一切都随之梦碎。
十年来,他承受着诸多压力,独自一个人抚养谢小凡长大……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如果自己没有和他重逢,如果……
凡渡攥紧了谢故的手,就仿佛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紧紧蜷缩着自己的是身体,肺腑之内产生了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
谢故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没看到凡渡的身影,应该是出去和医生谈话了。
昨晚谢小凡也非要守在谢故身边,趴在病床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哭,写着写着就趴着睡着了。
谢故叹息了一声,摸了摸谢小凡的脑袋,想要把他的作业给收拾起来,偶然间看到了谢小凡翻开的单词书,视线恰巧落在了某一个单词上面——
agony。
在英语里的意思是……极致的痛苦。
可偏偏在中文里的发音是——aiguoni(爱过你)。
谢故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
而后他手指颤抖着,将这本单词书轻轻合上,假装无事发生。
谢小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身体弹动了一下,而后他看见谢故睁开了眼睛,瞳孔猛然放大,“爸……”
“你醒了?”谢小凡挣扎着站起来,搓了搓自己的眼睛都有点不敢相信,“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谢故刚想要开口说话,这个时候,谢小凡猛地冲出病房,“你等着!我去喊我凡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