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眼中映出两团愤怒的火焰。“此次若是真的能杀了公子扶苏,嬴政必定也能尝到他们所遭受的滋味。我等遭受国破家亡之乱,还要受流离之苦,而嬴政却在咸阳宫里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还要称帝。妄自尊大,简直不可一世!”临淄城西,原先灯火通明的街道,如今夜间,街道上只要出现一点光影,就会引得秦兵前去探查。马棚里,黑漆漆一片。马匹都已经窝下,进入了梦乡。外边传来秸秆被风吹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面没有一丝人的响声。地面以下,烛火耀满石室。韩成说出了这几句话,而后自己却又一阵后怕,像是担心暗处有什么眼睛在盯着他一样。这类只敢在背后骂骂咧咧,但是却一事无成的人,是张良在逃亡路上遇到最多的,也是最讨厌的一类人。张良可以理解韩成这些对嬴政的惧怕,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想归想,张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在张良的心里,已经对韩成有了判断,此人注定不能成大事。韩成又道。“我想,你们动手的时间,一定是在公子扶苏举行的问策之日。”张良笑笑。“横阳君只猜对了一半。”韩成挑眉,“哦?子房为何如此说?难道你们打算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要知道,公子扶苏可是说他要亲自临场观看诸生考试,随后挑选二十名以做官吏。”张良却道。“可是,公子扶苏求贤心切,所以决定亲自面见诸生,这可以理解。但是,依子房之见,公子这样堂而皇之的公开宣布,他要临考,就像是,羊自己从里面打开了羊圈。”韩成理所当然的接道。“那这不就是等着狼去叼走羊吗?”话出了口,韩成这才想明白。而后,他才一脸惊讶的看着张良。“不愧是子房,看来你早就料到,公子扶苏是故意如此行事,为的就是引我等显身。”“倒也不一定是他故意如此行事,他只是,为了和我们争取一样东西。”“什么东西?”“人心。”张良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之间蹦出这两个字,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此人不可小觑,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政事上颇有主见。若是真的给秦国数十年的时间,到时候,天下之人,还有几人能记得起,昔日还有韩赵魏齐等国。”张良想到公子扶苏,眼底忽的幽邃起来。公子扶苏,是个奇人。张良来到临淄城一月有余,公子扶苏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都让张良眼前一亮。他总是有许多新奇的点子,给亡国故臣立碑,前所未有!但是,此举却让临淄百姓对公子扶苏十分感怀。而且他看的出来,公子似乎非常在意百姓的心思和看法。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子房,你如何连秦王政都不怕,却在这里对一个小孩露出这等畏惧之色。”“畏惧?”张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此人竟然是一种畏惧的心态。不过,他并不以此等畏惧为耻,相反,他反倒神色越发严肃庄重起来。时至今日,张良还记得公子扶苏的模样。在黑甲如林,虎将伴侧的秦军之中,他竟然兀自穿了一身上衣下裳。他已经听到临淄百姓有人议论起此事来。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开始在说秦国的好。秦国之法,不阿贵!这是一种荒谬的言论,很容易蛊惑人心。张良在新郑多年,以往秦国对他们旧日韩地的统治,只是一昧的施行秦国的律法和制度在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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