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温玉刚放下太子的朝服,就听到素秋一声低呼,不由皱眉斥道:“不要命了!主子还在里面睡着呢!”
素秋自知失仪,撇撇嘴,将手中的锦袍递到温玉面前。温玉凝眸细看,这锦袍针脚缝合得并不牢实,已经开了口子,原先也不打紧,只要及时缝合补救为时不晚,可如今腰边图案的丝线也已开裂,怕是不能穿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毓庆宫的太监总管凑到跟前,乍一看见温玉手中破损的衣裳,不由瞠目,“怎……怎么会这样!”
“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几位司衣宫女吓得连连哭求,温玉眉宇深蹙,心头一阵烦闷:“都别叫了,小心惊了主子!”
三人立马噤口,颤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时而抽泣几声。温玉偏过头不再搭理,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朝服,又悄悄斜了眼素秋,她一脸惊恐和茫然看似不是装出来的,但是,真的与她无关么?太子妃刚刚进宫,第一次觐见帝后,这是何等的大事,有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敢轻怠?这件事背后绝对有人在捣鬼!
“常公公,可还有法子补救?”
素秋抓着常海,宛如抓着一颗救命的稻草。温玉沉默不语,常海却早已跳脚,避之不及地闪到一边,压低着奸细嗓音怒道:“我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你能再变出一件来!”
“再变出一件?”温玉咬咬牙,这朝服当初只定做了这么一件,哪里还会有第二件。
沉默了片刻,就听素秋支吾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或许会有第二件……”
“什么地方?”众人齐齐望着她。
素秋瞅了瞅常海,又瞅了瞅温玉,方才抿唇道:“凤栖宫。”
常海惊得捂住了嘴,好一会儿才摆出一副见鬼的模样点着她的额首喝道:“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地方!”
素秋一脸不以为然:“我记得当初皇后娘娘也是太子妃出身,定然有太子妃的朝服,找她去借有何不可?况且咱们娘娘还是皇后的亲侄女啊!”
“这……”
常海咂咂嘴无从反驳,这倒的确是事实。只不过皇后娘娘的那件太子妃朝服已经陈放多年,况且又与现下的衣料做工有些许出入,怕是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他想了想,又觉得此事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即使怪罪下来也不是他受罚,何必操这么多心?
思来想去忽然咧嘴笑道:“还是素秋姑娘聪明,这事儿就这么办吧!好在如今时辰尚早,你们赶紧派人去凤栖宫拿朝服,再晚就真要出事了!”说罢,又瞧了瞧面前二人,复又问道,“你们谁去借?”
素秋看着温玉,温玉望着素秋,两人各怀心思,这事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说去,先不说借不借得回来,就算是能借回来,依着温仪的脾气,若让她知道这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她岂会善罢甘休?
而且,指不定这一去,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素秋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倘若不去,放任素秋去了凤栖宫,万一又是她的圈套该如何是好?太子妃在大婚第二日就殿前失仪那是何等的大事!一干人等要受责罚恐怕在所难免。只不过,自己千辛万苦才进的宫,怎么能马失前蹄栽在这点小事上!
温玉眯了眯眼,坚定道:“我去。”
素秋似是如释重负,立马堆起笑脸道:“姐姐是主子的贴身侍婢,您去借合情合理,素秋人微言轻,担不起重任,您别怪我。”
温玉和气地拍了拍她将将附在臂上的柔荑,淡淡道:“素秋你言重了,就像你说的,我是主子的贴身侍婢,这件事合该我去做。”说罢,不留痕迹地将素秋的手抹开,又对常海施了一礼,“这里就劳烦公公多加看顾,阿碧在这里谢过了。”
常海是个狡诈且圆滑的人,上前虚扶了一把,笑眯眯道:“阿碧姑娘早去早回,否则我也没办法瞒住,上头若是怪罪下来,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三两句就撇清了关系,既不说帮也没说不帮。温玉暗哼,微微颔首,立马转身去了凤栖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