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太后知道了顾瑾之在诏狱里,有点吃惊,问皇帝到底怎么回事。
她并未想救顾瑾之。
她只是不懂为什么要抓了顾瑾之。
皇帝知道谭太后不会为顾瑾之求情,更不会告诉太皇太后,他就如实对谭太后说:“庐州的人不安分。这些年,听说庐阳王练精兵无数,更添有火炮。他们这是想造反!朕先抓了庐阳王妃,若是他们敢造反,朕就杀了他的王妃,看看他可有这个胆子!”
“庐阳王不过是傻子,哪有这等野心,别是有人挑拨吧?”谭太后道,“陛下这样冒失抓了庐阳王妃,会不会激怒庐阳王?”
庐阳王死活,谭太后是不关心的,但是她不想顾瑾之也死了。这些年,庐州一直给谭太后送药,这对谭太后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皇帝把顾瑾之抓到京城,就等于断了谭太后的药。
“朕也不能十分确定。至于激怒,更是无稽之谈,若是庐阳王没有这个心思,就不会被激怒。”皇帝道,“可这天下的事,不会空穴来风的。庐州若是没事,怎么会与这种传言?这件事,朕自有计量,母后不必多问。”
“陛下这话,哀家如何自处?”谭太后笑了笑,道,“哀家并不想干涉陛下之事。只是,庐阳王妃每年都给哀家送药,你若是要了她的命,哀家的药怎么办?若是断了哀家的药,跟杀了哀家又有何区别?”
皇帝脸微落。
谭太后这是指责他想弑母。
这些年,谭太后没少拿孝道来压制皇帝。
当然,事情并不过分,皇帝也不憎恶她。
他是不想再和谭太后纠缠下去的,就说:“母后放心,朕只是关着庐阳王妃,并不想杀她的,朕也传书庐州,让庐阳王进京。庐州若是没有练兵,庐阳王自会进京表清白。况且延平长公主谋反案,连南昌王都牵扯其中,庐州难保干净!这些,都要查查。”
这样草木皆兵,谭太后听了也刺耳。
这个皇帝,最近行事很凶狠诡谲,让谭太后不喜欢。听说是袁裕业的主意,谭太后也不想多劝。
她并不关心谁死谁活。
什么延平长公主、什么南昌王,都有谭太后没有关系。
除了她的药,她什么也不在乎的。
“陛下只要留她一命,就是留哀家一命,哀家自当感激不尽。”谭太后道,“至于怎么安置她,若是陛下要审讯,断她脚、毁她容貌皆是无妨,只是她的手要留下,她要给哀家制药。陛下能顾念到这点,哀家心里感激陛下。。。。。。”
皇帝也没打算严刑拷打顾瑾之的。
但是谭太后这么一说,皇帝倒想去审讯一番,看看能否从顾瑾之口中套出点话来。
顾家举家逃走的事,皇帝已经知道了。
他苦于没有证据,又不能强行将顾延韬留在京城。
顾延韬举家南下,也是合理合法的。
假如能从顾瑾之那里逼供到什么,对皇帝是有好处的。
皇帝笑了笑,对太后道:“母后,您宽心,朕不会毁了她的医术!”
当天晚上,皇帝就去诏狱审讯顾瑾之。
顾瑾之落胎北上,只剩下一口气。
皇帝审讯她,需要动刑,她是无法承受的。每次审讯,她都会晕死过去,身子越拖越垮了。
在诏狱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她的一条腿后来行动不便了。
她在京里一个月之后,太皇太后才听到了风声。
因为延平长公主的事,太皇太后之前就气病了。
年纪大了,太皇太后原本身体就不太结实,又这么一病,琐事都不再管了。
等她听到风声,猜到庐州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太皇太后把皇帝喊到仁寿宫,准备骂皇帝,皇帝却把奏牒丢到了太皇太后面前,脸色铁青:“皇祖母,庐阳王,他反了!”
前日,皇帝才得到消息,庐阳王不仅仅没有进京表清白,反而是正式起军造反了。
太皇太后听了,两眼一黑,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捡起奏牒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