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赵洪英酒桌上办事,是利落的。三五几下后,就把柳儿的那点归宿事,套得醉酒的董全喜发了虚荣大话,丢丢几下的甩掉了。
还别说,就董全喜看着挺渣男,可人家讲义气和信用。
虽说,是酒后醉言,应了赵洪英的话。可还真是酒醒后,董全喜也认帐了。
用董全喜的话讲,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衣服这玩意儿,旧的随意扔了,手足可不能伤着了。
赵洪英在军营里混前程,自然不是吃白干饭的。董全喜上道了,赵洪英破财免灾,不想结了仇家。所以,还真是主动的掏了腰包,送上了一份心意。
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一边是丑妻董李氏难得的温柔劲,让董全喜酒醒后,放弃了柳寡妇的小小不愉快,也就是搁下了。
赵洪英办好了事情,杜四喜自然就是得了消息。
杜四喜找了柳儿,告诉了这等喜讯,道:“董家松口了,离开杂营就不是麻烦事。”
“柳儿,你今晚就走,跟我二叔公家的赵管事走。他那边已经说好了,给你寻个绣娘的活。”杜四喜交待了话,看着喜笑颜开的柳儿,道:“往后,你努力过好日子吧。希望我的一翻好意,你没有白费。”
柳儿早收拾了包袱,她对杂营的风言风语,是惧怕的都不敢出门了。除了搂着全部家当的小包袱,柳儿就是枯坐了榻上,等待着迷茫的未来。现在,杜四喜带了希望,让柳儿看到了破开黑云后的阳光,柳儿的眼神闪亮了起来。
“四喜,谢谢你,我能遇上你,一定是菩萨的保佑。”柳儿边哭边笑,那模样怪异,却是让人看得出,她是欢喜的。
“赶紧跟我走,你早些离开杂营,早些安顿好了,我也是心愿了。”杜四喜主动牵了柳儿的手,道:“你如果过的好,让赵管事给我带封信吧。让我安心,我晓得你过的好了,可就把你搁记忆里,不再牵肠挂肚了。”
此时,柳儿回握了杜四喜的手,把手上的铜镯子拨了下来,想套了杜四喜的手腕上。
“这是干什么?”杜四喜惊讶。
“我没什么家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铜镯子不值什么钱,四喜,但我想送给你。你救了我一命,我却是什么都报答不了你……”柳儿不傻,她只是被这个社会给压弯了腰杆而矣。
没了出路,前途曾经暗淡无光的柳儿,自然是包子脾性。但是,不代表了柳儿,就真是不晓得,谁待她好,谁侍她不好?
“我不要。”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柳儿,留下吧。你一辈子时时看着它,就想想爹娘。然后,你过好了每一天的日子。这样的话,关心你的人,自然也是跟你一样开心的。”杜四喜宽慰了柳儿话,又是挽起了衣袖,笑道:“瞧瞧,我手腕子上带着相公送的定情镯子。再收下你的,那不是让我家相公吃醋吗?”
柳儿望着杜四喜手腕子上,那两只金银丝相绞成的漂亮镯子,点点头,道:“四喜,谢谢你们夫妻,我这辈还不了你们的恩情,下辈子来还了。”
“傻啊。”杜四喜摇头,道:“不用你还,我就想你过得好,我便是踏实了。”
杜四喜瞅着,人这一辈子,当不了救世主,却总不能在有能力救人时,关闭上了良心,让身边相熟的人,去趟火坑送死吧?
柳儿,在杜四喜看来,就是她剩下的那点子良心吧。
“赵管事已经留晚了几日,明个儿一大早天不亮,马车就得往京城赶。”杜四喜牵着柳儿的手,说了几句目前的情况。
柳儿呢,是一手被杜四喜拽着,一边挽了小包袱。
在出房门的瞬间,柳儿回头望了一眼,在她看来阴森的屋子。然后,她是转了头,迎向了外面的光亮世界。
有夏天的晚风吹来,柳儿觉得心平气和,一切似乎踏实下来。她一边看着杜四喜的侧脸,一边想道:四喜长得美,心善良。菩萨一定会保佑四喜,一辈子都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