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婉婉说话的同时,弯腰看看四周,甚至还打开了手电筒,照向床底,桌子底。这种泥房最不好的地方就是采光。房间的床的位置很暗,床下更是漆黑一片。她的手电筒光照进去的时候,才看到了那本脏得发灰的书,就躺在床底呢。看来自从上次她离开之后,有人进来翻过这本书了。而那人跟当初的她一样,觉得这本书根本就不值钱,就这么随手给丢到一旁去了。风在一吹,就跑床底来了。鱼婉婉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就朝着床下爬去。“鱼大师?”
何允川更是不解了。“这里有我要的东西。”
她说着,手已经拉出了那本书了。等她慢慢爬出来,在窗子的光线下看到了现在这本书的样子。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这本书,已经从她之前看到的少了两三页的模样,变成了现在少了五六页。她还从那床脚下扯出了一张书页来。抖抖灰,拼凑在一起。里面是毛笔誊写的老体字。说老体字就是因为这并不是标准的繁体字,这完全就是各种繁体字、异体字、草书加方言的综合体。鱼婉婉并不是每个字都能看懂。但是也能确定,这就是岑家养小鬼的基础入门书籍。她还没看仔细呢,黄老六就上前一把拽过她的书,说道:“我就说你是来这里捡宝贝的。我看看,捡到什么好东西了。这种古书籍啊,不是什么孤本的话,卖不了好价钱。一本有个一百块已经算是天价了。而且有人赏识,才是钱,没人赏识,这就是称斤卖给收废旧的人家都嫌弃。”
黄老六的脸色一下变了,他举着书,一脸震惊地看着我,问道:“姑娘?!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内容吗?”
“拿好!别忘了这次是你自己要跟着我们来的,我可没邀请你来。”
鱼婉婉抢回了那本书,也没在仔细看,就用一个布袋子给装了起来,收回背包里了。“不是,不是!”
黄老六缓了缓,才说道:“姑娘,这书不值钱。”
“值不值钱,我说得算,你也说了,赏识,那就值天价。不赏识,那就一分不值。”
“你,你,你是要走岑家的路!”
黄老六的表情实在太夸张了,就连洛爻也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书?这么厉害吗?”
“没什么,走吧。下一个目标墨玉毛笔。”
鱼婉婉大步往前走,何允川和洛爻也赶紧跟了上来,黄老六还在我们身后嚷着:“不是,不是,姑娘,你必须说清楚。岑家人可没一个好下场。你看看,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家,灭族啊!全死了!你还要学他们家的技术吗?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好人。”
鱼婉婉突然停下脚步,还没收起来的手电就这么亮着,回身晃了一下他眼睛,才说道:“是不是好人,我自己决定。”
“不是。你要真这么做,你家里人还不打死你了。”
“那也是我自己走的路。”
她转身离开,何允川并不理解这里面道道,嘀咕了一句:“有这么厉害吗?”
洛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本来黄老六那架势就是还要再说上几天几夜的。但是他们刚出这院子门,就听到了哭喊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恐惧,带着惊慌,甚至有种绝望。“不要!不要!不要!不!”
在场的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用想,就是之前村里那老头说的,今天一大早就应该往外走的那个队伍。何允川是最先冲出去的,他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说了一句:“余云艺?”
几人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别说,还真有点像余云艺的声音。只是余云艺上次不是伤得很重吗?我们之前还怀疑她是不是死了呢,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游戏也不玩了,她最爱的何少爷也不追了。现在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她,那真是见鬼了。“老何!”
鱼婉婉喊着。前面的女人跑得很快,何允川也紧紧追着,喊着:“余云艺!停下!”
“你们、你们跑慢点。我,我一个老头,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哎哟喂~”黄老六那声音,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至于吗?鱼婉婉都告诉他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鬼。“跟上!婉婉!”
洛爻拉着她追着何允川而去。鬼村子里的追逐战吗?追不上会死人吗?用得着跑成这样吗?“余云艺!”
何允川猛的大声喊了起来,他一个飞扑就把前面那女人扑到了一旁的泥墙上。“嘭”的一声,两人就这么撞在了泥墙上。妈呀!上次余云艺跟他们一起玩了一整天,回家就是发高烧住院,差点没命。要是这次再因为老何这么一扑,给撞成一个傻子的话,余相财还不杀了他们几个!听那声音,鱼婉婉都帮他们两疼了。“余云艺!余云艺!”
何允川困住了那女人,把她翻个身,困在自己个泥墙之间。那张脸露了出来,鱼婉婉的脚步也僵住了,那还真的就是余云艺!她怎么会在这?!她是昨天进来的那批人?就在这时,余云艺竟然低头就咬了何允川的手臂,让他赶紧松开了手,就在这一两秒钟,她又跑了!不对!真的不对!余云艺很喜欢很在乎老何的,她好不容易见到老何,怎么可能就这么跑了呢?老何拔腿就追,鱼婉婉刚要跟上去,洛爻却拉着她就往另一条胳膊说道:“婉婉,你看!”
“什么?”
鱼婉婉的脚步没有再追着何允川而去,而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就在他们转个弯的那个石板路出口,那是村中央的广场。她知道,那地方是整个岑家村的中央,是他们村里大阵的中央阵眼。在那,有着一棵足足需要十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树。在那榕树下,就是一个社庙的石像。就在那石像的前方,树干上挂着一具正在轻轻晃动的尸体。女人的尸体,穿着冲锋衣,背包就落在那石像边上。黄老六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有,有鬼,有鬼。”
“这里不可能有鬼!”
“谁会在那种地方自杀?”
这种地方,社庙说不上多神圣,但是从小到大所有人接触的教育都是不能踩社庙石像上去。她想要这么挂上去,只能是踩着石像上去的。一种从小到大深入骨髓的教育,第一次面临着挑战。黄老六吼着:“不是自杀,那就是有鬼!这地方有鬼!”
鱼婉婉这时候也慌了,她一把抓过了黄老六的领口,就朝着他吼着:“没有!这地方绝对没有鬼!”
“哒哒”在不远处的屋子里,慢慢走出了一个男生,跟尸体穿着差不多的冲锋衣,也背着包。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眼神飘忽,脸色发黑,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你们,能,能带我出去吗?我在这里,走了很多圈,都会回到这里。”
她放开了黄老六,做了一个深呼吸,问着:“你和那人是一起来的。”
男生脸色更慌了,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我们不熟。人不是我杀的,她是自己挂上去的。她,她自己挂,挂上去的。”
鱼婉婉本能地掏出手机,就想要报警。但是看着那没有一点信号的手机,还是放弃了。洛爻朝着那男生招招手,说道:“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打电话报警。你也别想逃,我确定,这里没什么鬼杀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人搞出来的。”
洛爻的话说得很确定。鱼婉婉站着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地上榕树的树杈,摆出一个箭头。那男生说,他尝试走出去,但是又回来了。走了很多圈出不去。那老何就有可能也走到这里来,他们要给他留个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