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是天行者。”
周继君轻笑看向神色大变的百里雄,眼里露出一丝戏谑。百里雄长舒了口气,却听周继君接着说道。
“不过,我似乎是那七州大钜子的传人之一。”
眼见百里雄额上滴下大颗冷汗,张大嘴,满脸惨白,旁边的月罗刹没好气地瞪了周继君一眼,阴测测地说道,“小君君啊,这个时候你还要吓唬小世子,啧啧,你若成了大钜子,这天行者还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
没有理睬月罗刹,周继君深深看了眼百里雄,伸出拳头,沉声问道,“你,信我吗?”
百里雄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向周继君,那双清澈真挚的眸子浮现在眼前,百里雄脸上浮起红晕,下意识地用力点头。
“我信。”
两只拳头重重撞击在一起,远处昏沉朦胧的雾气中,四条疾闪烁的人影正破开夜色,赶向这里。
四只黑色的面罩从月罗刹手中飘出,落于各自面前。戴上面罩,杀气自少年们眼中暴绽而出,便是沙摩尼也是一脸肃穆,经历过数场杀戮的他,内心深处已然渐渐生了变化,却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哈哈哈,我的世子大人,你还真是命大,居然被人救了出来。不过,到此为止罢!”
率先开口的者正是适才城墙上,将那老迈儒者逼死的天行者,他一身修为赫然达到武王人品,难怪可以飞上城头。
“混账!”
周围那四股盘旋搅动的杀气将少年世子心中那丝久违的战意点燃,从小随着一字并肩王南征北战,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百里雄终于将最后那点顾忌丢下,怒吼一声,从眉心拔出那柄氤氲着红光黑气的破军斧钺,咬破下唇,直直盯着呼啸而来的黑氅男子,下一个瞬间弹身而出。
“杀!”
百里雄化作一团火焰,刺破夜色的黑穆沉寂,破军咆哮翻滚,猛地劈向那名武王境界天行者。
“百里雄,区区武师境界的你居然敢向我动手?莫非是你身后藏头露尾的四个人给你胆子了?嗤嗤,有意思,居然送上门来了。”
黑氅人冷笑一声,凝目看向那个仿佛携着千年万年杀戮血色的巨斧,双手划过一道虚影,穿过漆黑的夜幕抓向斧刃。就在这时,从百里雄身后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孙将军,你居然也是天行者。”
这句话仿佛一道紫雷劈过天际,武王天行者身形陡然僵硬,惊诧地看向说破他身份的千宁臣,而那把如火陨从天而降的破军斧钺重重地劈在他手心。
血光闪过,百里雄倒飞出去,那双紧握破军的手还保持着下劈的姿势,落在周继君臂膀间,已然被那天行者万余斤的巨力震晕过去。斧刃上滚动着数颗圆溜溜的血珠子,却是堪堪武师境界的百里雄趁着对方被千宁臣的话语惊扰,用破军将他的手皮割破。
破军斧钺虽为不出世的神兵,可落在修为甚低的百里雄手中只能挥出万分之一不到的威力,若非千宁臣灵机一动出言搅乱,此时的百里雄或许已经被夺斧击杀在当场。
被千宁臣喝破身份的天行者捏紧拳头,冷冷盯着对面四个神色悠哉的蒙面少年,眼中杀机爆涌入潮,冰寒的声音自他牙缝中一点一点挤出。
“你们是谁?”
“自然是熟人了。”千宁臣轻笑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只遗落在城头的丝巾,嫌恶地看了眼,丢在地上,“这云绦巾帕可是玉兰坊从海外桑云国购来的新货,五十金铢一方,除了那些贵妇小姐外,唯一曾去买过的只有你孙将军了。”
“你怎么知道?”孙将军瞥了眼身旁目光古怪的同伴,眸底腾地升起羞恼之色,恨恨地望向千宁臣,“你到底是谁?”
“问这么多做什么,孙阗保,便是你们知道了,也不过逃不过一死。”
千宁臣刚说完,四名天行者互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