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到的时候,南欢正在喝药。
烛火下,美人只着素衣,长发披散,清冷又慵懒。
推门而入的男人一袭浓紫袍衫,面部轮廓硬朗,双眸幽邃,通身的威仪。
南欢眼中划过一线惊讶,放下药碗,压了压喉头的苦意,拿着帕子擦拭着唇角,想要起身行礼。
“殿下来了。”
成婚后其实他们一共也没有见几次面。
宋暮就算来,也大多是白天来。这么晚来是第一次。
宋暮扶住她的手臂,“三姑娘何时这般多礼了?”
南欢顺着他的力度起身,又被他按着在桌边坐下。
宋暮在桌边坐下,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推到南欢手边。
他一双眼含着笑意望向她,眉目之间的危险气质都好似柔和几分,“尝尝看。”
南欢还没打开纸包,便已经闻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王老三家的杏饯?”
推拒的话到嘴边,却又原路咽了回去。
其实南欢对于甜食并无多少热衷,只是京中王老三的蜜煎铺子做的杏饯实在好吃,有新鲜果子的酸甜,却无酸涩之味,甜的刚刚好。
她第一次吃到就惊为天人,总爱隔三差五的去买点,藏在袖中偷偷吃,因着这个还弄脏过几次袖子。
柳夫人最不喜这些个蜜饯,生怕让孩子吃坏了牙,看到是一定要不高兴的。
她为了藏住这东西,都是请公主派宫人去买,偷偷的藏,藏得非常小心。
除了宋灵,几乎没人知道她好这一口。
后来没了柳夫人管了,她支着那个小小的酒舍,却也难有从前的豪奢。
小小的一包杏饯就要几百大钱,这几百大钱换成胡饼能吃好几日,若是自己开火,省着些甚至吃上大半月也不是问题。
她低头看了一眼纸包,又抬头看了一眼宋暮,有些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喜好。
宋暮明显感觉到南欢的犹豫,眼中笑意更重,他柔声说道:“顺路买了一些。你这些天尽喝药了,我闻着都苦。快些吃两枚缓缓吧。”
人是天天都惦记着,可最初那两日他都不敢往这里多来,生怕打扰了她的休息,耽误了她的病情。
每日只能勤着问一问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好像听他们说她一天做了什么,喝了多少药,睡了多久,对哪个菜多动一筷子,便算是见着她了。
听说她近日好了些,没有再咯血,他才憋不住来见这一面。
这么一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他觉得眼前的南欢的确看起来比前几日面上多了些血色。
南欢打开纸包,捏了一颗杏饯放进口中。
熟悉的酸甜滋味在唇齿之间化开,将喉间药的苦味都压了下去。
南欢含着杏饯,开口向他道谢,话到嘴边又换了另一句,“殿下来的正巧,妾身也有一件东西要给殿下。”
宋暮,“哦?什么东西?”
南欢起身从衣柜中捧出一身朱红的衣物。
宋暮挑了挑眉稍,唇角无法控制的上扬,“这是给我的?”
南欢被宋暮瞧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想为宋暮做点什么表达谢意,可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她根本不清楚宋暮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