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千帆舞欲言又止,双手在身后紧扯衣角,还是忍着没有伸手。
“昨天祭拜的时候你怎么说得?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是不吃,那我也就只能不吃了。”云飞扬放下食物道。
“我……我……”千帆舞终于伸手接过了食物,放在嘴边细细的咀嚼起来。但眼圈却也忍不住发起了红。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回避云飞扬的目光。
第三天,云飞扬照样在工地上学了一天,只是这次他记掂着千帆舞要来,算着武馆散学的时间,提前回到了木排矮房前。
当千帆舞提着食物来找他时,他正背负双手望向比齐城的方向。暮色中望着云飞扬粗犷的背脊,千帆舞心中升泛起一股微妙莫名的感觉,静静来到云飞扬身后,轻问道:“大哥,想比齐城了吧!”
云飞扬回身点点头:“从小在比齐城长大,这一下就离开了三天,心里确实怪想的。”
“那你就回去吧!”千帆舞悠悠的道。
“偶?”云飞扬一愣,没想到千帆舞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笑着故意道:“我这样回去,那在你心中的偶像形像,岂不是要大打折扣。而那些本来羡慕我的人,不是个个都会笑话我。”
“他们要笑就让他们笑好了,你又不是为他们活的。”千帆舞语气缓慢悠长,似是有无限心事。
千帆舞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云飞扬吃了一惊。当下仔细端详起千帆舞,试探着道:“这好像不应该是从我那个玩世不恭、调皮捣蛋的小妹口中说出来的话吧!”
千帆舞淡淡一笑,道:“大哥,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这两天我自己静下来好生想过,你在这里呆下去不是办法。别人看你或许是羡慕,因为你做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但这样的羡慕又有什么用呢!人一辈子长得很,做事情终须脚踏实地才能做成。你应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着想一下。”
性情乖僻的千帆舞,会一下子说出这般道理,看似不可思异,实则也合乎情理不过。她在刚认识云飞扬时,与云飞扬不过萍水相交。对他的看法,就犹如一个外人,对另一个做了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的人的看法一样。心中既充满羡慕,又无限崇拜,觉得他全身上下都闪着光辉。
可随着交往的深入,她开始慢慢设身处地的为云飞扬着想。这才发现,在那光辉的背后,其实掩藏着许多危机。这危机往往会被外人所忽视,但对于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来说,却犹如记记闷锤,随时提醒着他们所关爱的人可能会面临的困境。
此时的千帆舞就是这样。云飞扬对她好,所以她也要对云飞扬好。这内心立场的一改变,立即让她看到的,再不是云飞扬那些外在的光辉,而是那光辉后的危机。
耳听着千帆舞那充满关怀,为自己着想的话。云飞扬心底也是一阵感动。忍不住就想将自己如何到比齐小村的真像说出来。
然而话刚到嘴边,千帆舞已递过装满食物的袋子轻声的道:“大哥,你将这些东西吃了,明早就回比奇城。好好给你们城主认错,好好在武馆修炼。等你………等你出了武馆,再来这里找我。”这话说得声音本就极小,到最后更是有如蚊吟。
云飞扬并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但却明显的感觉到,接过的食物比昨天多了许多。心中一怔,便已知这是千帆舞知道自己又会分一半食物给她,为了能让自己多吃一点,她干脆一点不吃,将全部口粮都带来所致。
将食物接在手里,云飞扬心底虽跟明镜似的,却也不愿点破。跟昨日一样,将食物分了一半给千帆舞,坐在地上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只是食物在嘴里研磨,久久难以下咽。
“哇,明月高悬、风轻云淡,再加美人在旁,耳鬓厮磨,好生让人羡慕。”一个声音突然从木排矮房后传出,接着五、六个青年从屋后闪了出来,当先一人,仪貌猥琐,面带冷笑。声音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云、千二人大惊,迅速从地上跳起。云飞扬不自觉的将千帆舞拉到身后,静观众人,看他们有何企图。
猥琐男子向前走上两步,一脸皮笑肉不笑的道:“两位可真会找地方。这里四处了无人烟,确实挺适合谈情说爱的。”
见几人将自己与千帆舞误认为是情侣,云飞扬急拱手纠正道:“朋友误会了,我和舍妹在这里不过谈天而已,绝非像兄台所想的哪样。”
猥琐男子冷笑一声道:“谁是你的朋友,别给我套近乎。谈天何时不能谈?何地不能谈?却为何要选在这夜深人静、无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