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凉州军与冀州军的军营之中却依然灯火通明。赵风率领麾下众将,十数人赶赴大营辕门。这汜水关前一马平川,北风呼啸,吹于人的脸上,宛如刀割,赵风远远就看见有两个人,**的上身被冻得发青。方才传令的小校将羊皮袄批与他们身上,又被他们打掉,如此循环。赵风赶忙小跑着朝辕门而去,身后众人皆尾随其后。
“两位先生这是何意?此间甚是寒冷,冻坏了身子,如何是好。”说着赶忙将为首之人搀扶起来,帮其取下背负着的荆条。这来人背上被荆棘划破的痕迹触目惊心,此时依然结上了冰凌,在火把的映射之下,与暗红色的血痂之上闪闪发亮。赵云也搀扶起了另外一人。
那为首之人,嘴唇冻得已无血色,颤声道:“敢问阁下可是赵风?赵将军?在下田丰有罪……”
赵风听到田丰二字心中就是一阵激动,那不用问,这田丰身后之人必是那沮授无疑。连忙道:“先生何处此言?此间非讲话之所,请入帐内一叙!”
“不可,不可,罪人怎可入得将军大帐?!”田丰、沮授。皆是执拗之人,欲在此处将话说个明白。赵风心道:再让这二人在这里饱受这严寒之苦,岂不糟蹋人才?
“颜良文丑!你二人将两位先生请到中军大帐!”言罢,随手将田丰背上的荆条扔与地上。转身就走。
颜良文丑得令后,不由分说,一人一个,将这两人放在肩头,大步流星尾随赵风直奔大帐。任由田丰沮授二人大喊大叫,却无人理会。
片刻,众人皆返回大帐。
“传医护兵。”赵风厉声道。
此时田丰已穿上了羊皮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将军,赵神医之死,我等也有份!请将军枭首以慰神医亡灵。”田丰跪拜于地道。
众将听得此言,似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了般,霎时间脸孔都阴沉了下来,以赵风为罪。大帐之中的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先生何出此言?家父身死乃郭图小儿所为,与先生何干?”
沮授叩头道:“那郭图一心想要邀功,出此毒计,我与元皓力劝未果,最后拂袖而去,便是我等死罪!”
冀州众将闻言,面色稍见缓和,赵风更是哈哈大笑:“两位先生,何罪之有?两军相争,各为其主而已。且二位已然力劝,仁至义尽尔。”
“将军,莫要调笑。丰与公与,这三年来,每每想到赵神医身死之事,便自责不已,想那郭图既可将我等计策透漏与子龙将军,我等为何不可将郭图毒计告之?若我等告之,神医何至如此?”田丰此时老泪纵横道。
赵风闻言,用眼神询问赵云。赵云恍然大悟详细诉说后又道:“确有此事,只是云不知,那送信之人竟然是郭图。若那袁绍采纳二位先生之计,恐冀州早已易主……”
郭嘉听赵云说完,更是对这眼前二人刮目相看。
赵风用两只手将这两个固执的有些可爱的文士拉了起来。一躬倒地道:“二位先生,想必家父在天有灵,今日之事已然看在眼里,此事与二位先生无关,若二位先生与那时走漏风声,此时焉有命在?不想此事竟牢得两位先生如此负荆请罪,风甚是惭愧!甚是不安!”
田丰、沮授二人听得此言,二人皆呼出一口浊气,而后竟然昏厥了过去……
凉州的斥候遭到了冀州暗哨的层层伏击,损失惨重。华雄将手下众将召集至自己帐中,充满信心道:“今日,诸位将军早日歇息,明日一鼓作气,击退冀州军!”
王方道:“大都督,明日不必将军出马,末将就可取那赵风小儿的首级!”
众将皆言如是。
李肃摇头道:“众位将军勇武,但断然不可小觑了那冀州军,自白马义从组军以来,肃发现他们还未曾有过败绩!”
“军师之言甚是中肯,尔等不可掉以轻心。”华雄笃定道,“但是,冀州军能保持全胜,那是因为没遇见我们凉州军!此次定要让赵风小儿知道我凉州铁骑的厉害!”
冀州军中军大帐,众将皆已散去,赵风和赵云、郭嘉盘膝而坐。“兄长,可有什么忧虑?”赵云开口道。
“子龙,为兄无甚忧虑,只是感叹那董卓命好啊。”赵风淡淡道。
“噢?兄长何处此言?”
“三哥,可是在感慨,如今这时节天寒地冻,冰封河水。若是在多雨之季,我军可不费一兵一卒,只需命一万掘子军,凿开河水大坝,这汜水关将化为一片泽国,而那凉州军五万精锐也将成为水中鱼虾,插翅难逃。然否?”
“奉孝已将我心事倒尽啊!”赵风看着郭嘉,心中啧啧称奇。
“三哥,此战我等一为大义,二为占领河内,三为展我冀州兵锋。且兄长将那曹孟德视为心腹大患,此番若胜的太干脆,岂不误了大事?”郭嘉悠悠道。
赵云眼前一亮道:“妹夫之意可是要我等诈败,而后退守河内?”
“四哥,不可,当攻克这汜水关后,见机行事。”
赵风话锋一转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父亲是善无善果,可今日见到田丰、沮授二位先生,我才如梦方醒啊。我等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恶战,那华雄乃凉州骁将啊!“
这夜,一场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给这汜水关一带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天还没有放量,张燕已经命手下掘子军开始打扫清理营盘之中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