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蔡瑁与张白骑都是聪明人,知道厉害得失。
“唉,”陈蓦微微叹了口气,又问道,“那虎丘又有何动静?”
张白骑淡淡一笑,抱拳说道,“虎丘无有动静,只是每日死命突围而已,不过皆被我等拦截!”
“是么……”陈蓦喟叹摇头,不经意间却见刘辟、张燕、王思三人面色有异,便知此事内中蹊跷,遂皱眉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张白骑淡然说道。
“……”陈蓦默默望了一眼张白骑,转头望向张燕,沉声说道,“张燕,你说!”
“呃?”只见张燕满脸为难之色,下意识瞥了一眼张白骑,言辞含糊。
陈蓦见罢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古怪,厉声喝道,“说!”
见陈蓦发怒,刘辟唯恐他气伤身体,遂俯身扶住陈蓦,连声劝道,“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我等岂敢瞒着大哥……”
却见陈蓦一把推开刘辟,望着张燕重复道,“究竟有何事,速速道来!”
只见张燕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犹豫,抱拳说道,“启禀陈帅,这几日,虎丘曾派来数次使节,欲与我军谈判……”
陈蓦闻言皱眉望了一眼张白骑,沉声说道,“说下去!”
“诺!”张燕毕竟是陈蓦的心腹,闻言当即将此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在三、四日之前,虎丘的江东兵得闻孙坚中伏身死,曾数次叫人来黄巾营寨求和,而此时张白骑已与蔡瑁商议得罢,存心要将孙坚残部尽数诛杀于此,又岂会放虎归山,于是便将使者乱棍打出。
此后,见求和不成,江东军这才频繁突围,但是却被黄巾军与荆州兵一一截下。
见张燕一五一十将此事道出,张白骑不禁也有些忐忑,尤其是看到陈蓦一脸薄怒,心中更是不安,遂抱拳解释道,“陈帅,容张某解释……如今我黄巾委身于袁术,与其有了约定,要助他获取天下,袁术势大,则我黄巾势大,眼下孙坚身死,只要能将其麾下残部铲除,江东偌大土地,皆归袁术所有,他日其挥军天下,成就大业,我黄巾贵在国教,人人信奉,如此岂不是一幢美事?张某知道陈帅与孙坚有旧,然国家大事儿女私情,陈帅可要记着,是你杀了孙坚,对江东而言,陈帅乃不同戴天之仇敌,倘若放过他们,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请陈帅明鉴!”
“……”陈蓦默默望着张白骑,虽说他很是不满张白骑的做法,但是他知道,张白骑一直对黄巾忠心耿耿,没有任何私心。
就在这时,帐篷的帐幕忽然撩起,有一老者端着一个瓦罐走了进来,见陈蓦坐在榻沿,急声说道,“你如何起来了?速速躺下!”
陈蓦愣住了,因为眼前这人并不陌生,正是当初救了他一名的名医,华佗。
“华老?”
“呵呵,老朽年方四十又一,当不起这个老字,”在陈蓦诧异的目光下,华佗将手中瓦罐递给张燕,笑呵呵说道,“小蓦,陈留一别,短短两载,没想到小蓦当了大将军……快快躺下,你这次的伤势可不轻啊!”
他乡遇故知,陈蓦的心情好了许多,重新躺回榻上,却见华佗冲着帐内众人摆摆手,说道,“闲人都出去,出去出去,老朽要为将军换药了……”
刘辟一听正要说话,陈蓦也摆了摆手,说道,“你等先出去吧!”
刘辟无奈,挠挠头走向帐口,临末还喊道,“大哥,小弟我就在帐口候着,有何事你喊啊!”
“好!”陈蓦轻笑着点了点,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对正要离开的张燕说道,“张燕,等等!”
张燕疑惑转过身来,抱拳问道,“不知陈帅有何事吩咐?”
而这时张白骑已走到帐口,见此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一撩帐篷走了出去。
只见陈蓦抬手一指张燕,沉声说道,“你且派几个士卒以我名义到虎丘走一趟,叫江东派人来我军营商议和谈之事,明日晌午,我在帐内恭候!”
“诺!末将亲自走一趟便是!”张燕抱拳领命,随后转身离开了帅帐。
见闲人都走光了,华佗这才为陈蓦换药,待解开缠绕在陈蓦身上绷带时,望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摇了摇头,嗟叹道,“小蓦啊,不是老朽说你,算上此次,你可是往鬼门关走了两遭了,老朽记得你当初在陈留时便说过从此不再插手黄巾之事……”
陈蓦苦涩一笑,自嘲说道,“身不由己罢了!”
“好一个身不由己,”华佗呵呵一笑,一面为陈蓦敷药,一面叮嘱道,“方才我听营内将士言语,说你与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力战数十回合,最终将其击杀……小蓦啊,那孙坚在江东颇为威望,你如今将他害死,无疑与江东结下深仇大恨,日后,你可要多加警惕了!”
“多谢华老,小子谨记!”
--与此同时,虎丘江东营寨--
偌大营寨,如今可谓是死气沉沉,虽说有万余江东士卒屯扎在营寨内,但是整个营寨却鸦雀无声。
想当初孙坚尚在时,营内江东士卒士气高涨、信心百倍,即便面对蔡瑁十万兵马亦是奋勇上前,但是如今,主帅孙坚中伏战死的消息早已传遍全营,以至于全营的将士们满心忐忑,惴惴不安。
尤其是临近几日,营内断粮、断水,虽说大将黄盖下令就地挖井解了饮水问题,但是粮草不足的局面却依然无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