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改革开放春风席卷华夏大地,各地民众如火如荼的开展致富之路,但对于远在桐庐偏远小县的贺钟华来讲,却是愁眉不展。这一年,他作为乡公馆主任,带头响应全民致富的号召,得罪了小县城内的一批土财主,纷纷排挤作对,落得个下岗待业,衣食不饱的境地。
对于这事,贺钟华也是暗自叫苦,他早年休学,跟随着父亲外出闯荡了好几年,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做走活的买卖,也就是流传的民间先生,后来家里老头子不小心摔伤了脚,这几年都闲在家里。
贺钟华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都快三十出头,可惜因为做走活的买卖,这县里的姑娘都看不上他,索性也懒得找媳妇,平日里没事就找街边老头下下棋,回去陪老头子喝点小酒,小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可是这没心没肺的日子没几个月就到头了,因为缺少经济来源,家里的老头子又天天吵闹着喝酒,贺钟华是烦得脑袋都大了,又出去找了几份活,可惜啊,都没人愿意收留他,倒是有一份看门的工作,可他嫌这玩意浪费时间又拒绝了。
后来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贺钟华才想到了家里有一本祖传的《黑囊经》,听家里的老头子提过,好像有些年头,再加上最近县里来了一批古玩的的商人。他就想着偷偷卖点钱,好去买点酒。
说起来,那书上写的啥,贺钟华心里比谁都清楚,是一本讲诉风水的书,这些年在老头子的逼迫下是倒背如流了,也没少受罪,一想到这,他就咬牙切齿。
当天晚上,贺钟华就趁着老头子睡觉,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铁皮箱子内找到了那本用羊皮包裹的经书。第二天急急忙忙的去县里一家名叫百相馆的古玩店典当,换了几十块钱,买了两瓶酒和一些猪肉回去。
贺钟华以为家里的老头子应该会高兴,没想到回去后就被一通乱骂,老头子还拔出那把尘封好几年的铁剑,一路追着他骂道:“我砍死你这小兔崽子,老祖宗的玩意你都敢卖。”
好在老头子腿脚不利索,贺钟华灰溜溜的跑了,他心里也害怕了,在外面瞎逛了圈,心里想好了说辞,回去以后,酒瓶子一放,双腿一跪,眼泪鼻涕横流的哭道:“爹啊,家里不是缺钱吗,不卖我们吃啥?”
老头子本来还挺生气的,听了贺钟华的话后,心里一软,嘀咕说:“也是,这几个月县里咋就没人去世,连个活都没有!”
要说啊,这两父子也是嘴不留德,没过几天,县里的张二爷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进门,就是一脸的哭相,双眼红肿说:“贺老爷子,你要帮帮忙啊!”
贺钟华对这张二爷可是没啥好感,就是他起的头,害得他下岗待业,口袋里不就是有两个钱吗,反正家里老头子的事都交给自己了,于是不耐烦说:“二爷,出啥事了?”
张二爷擦拭了下泪水说:“见鬼了,见鬼了,刘寡妇吊死在家里了,死的冤枉啊!”
这刘寡妇贺钟华认识,长得挺漂亮的,他也暗恋过,要不是身份原因,早就学古人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眼下一听说死了,心里免不了咯噔一下,不过他不明白,张二爷为啥哭的那么起劲,两人压根就没啥来往,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看这情形,贺钟华知道是有生意了,但是一想到之前被下岗的事心里就来气,刚要赶人,就被老爷子给拦了下来,抢在前头说:“行,我让钟华过去看看,不过这报酬不少。”
老头子倒是挺精明的,把贺钟华拉到角落里训斥一顿,一来是想缓解一下经济压力,二来是要赎回那本经书。
贺钟华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于是勉强答应下来,跟着张二爷回去。要说这死了人的事可是不得了,尤其是上吊死的,立马在小县城里传开了,有人说是因为感情受挫死的,有人说是脑子有毛病。尤其是贺钟华一来,一个个都围堵在刘寡妇家门口指着他议论,让他心里着实郁闷。
刘寡妇是昨夜才死的,尸体还在房间里,因为害怕,大伙都不敢进去,贺钟华也清楚,这事他们也是嫌晦气,也不会报警。于是径直来到刘寡妇的门口,推开们一瞬间,一股子浓重的烟味呛得不行。
贺钟华咳嗽了下,抬头一看,惊的愣住了,那刘寡妇此时正挂在房梁上,尸体极度扭曲,四肢骨头被打断,舌头外露,眼珠子瞪得老大。尤其是身上的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的,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见到此景,贺钟华表情凝重,也没了嬉笑的脸色,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这人是横死的,应该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在屋子里翻找了下,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于是让张二爷叫两个胆大的小伙将尸体放下来。
“二爷,这刘寡妇死的不寻常,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贺钟华问道。
“没啊,前几天我见她还挺正常,没事还去了趟公墓灵堂拜祭亡夫。”张二爷有些痛心的表情,贺钟华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没干啥好事,也不追究。
就在这时,旁边两个小伙忽然大叫一声,踉跄的跑出了屋外,就连张二爷也是一脸的苍白,哆嗦的指着地上,一转身就跑了。贺钟华心里一惊,有些害怕的扭头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都后退了一步。
那刘寡妇正侧着头看着他,双眼凸出,对视之下,怎么不让人害怕。尤其是嘴巴,好像还动了动。贺钟华咽了口唾沫,也不敢上前,而是盯了十来秒,等到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去。
等到了刘寡妇跟前,贺钟华蹲下身子:“刘寡妇,你死的也冤枉,放心吧,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说完,贺钟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子里拿出几张敕符,燃烧后就见刘寡妇的眼睛闭上了,他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贺钟华猛然发现了刘寡妇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夹了出来一看,是一撮红色的毛发。
这玩意贺钟华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只好先收起来,出去后,让张二爷帮忙把尸体抬到县里的太平间内。
回去后,他将这事告诉了老头子,还别说老头子的确是有一两手,拿着那撮红毛仔细观察了下,放在蜡烛上燃烧后,却见一缕青色的烟雾散发而出,有些沉重说:“你去看看刘寡妇的亡夫坟墓,葬穴六尺是否有黑水流出,青冥之位有无断裂。”
老头子这么一说,贺钟华心中顿时了然,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公墓处,那刘寡妇亡夫的坟墓就在最偏僻的一处角落,按照风水学上来讲,是散源的地势,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依照县里的规矩,这出嫁的女人要是没了丈夫,死后只能埋葬在这等偏僻之处,直到自己娘们去世后才能一同合葬,由风水先生做主迁到其他地方。
其实这种做法是有违人性的,所谓山地十不葬:一不葬童山、二不葬断山、三不葬石山、四不葬过山、五不葬独山、六不葬逼山、七不葬破山、八不葬侧山、九不藏陡山、十不葬秃山,这是风水常识。
所以风水先生大多会留一手,防止死去的生魂作恶。话说贺钟华来到县城郊外的一处公墓里,费了老大的劲,才在一山腰下发现了刘寡妇亡夫的坟墓,走近一看,他也只能摇头叹息。
眼前的坟墓,因为无人修理,杂草丛生早已荒废,坟墓前边六尺之处,挖开一层泥土,浑浊的污泥夹杂黑水散发着一股恶臭。贺钟华走到墓碑后边的土包子前,发现上边裂开了一道缝隙,还挺大的,里边发现了不少红色的毛发。
“唉,生前有孽缘,死后未放手,又何必呢!”贺钟华叹息不已。
回去以后,他将这事告诉了老头子,两人一商量,也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刘寡妇的亡夫坟墓风水被破坏,本就峦头紊乱,理气不顺,砂穴破损,不出事才怪。当然老头子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件事。
“钟华啊,我琢磨着那张二爷今天晚上可能会出事,你去看看!”老头子蹙眉说道。
贺钟华也不明白,去那张二爷家干嘛,老头子苦笑了下,在他的耳根边上嘀咕了几句,贺钟华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