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飞驰,一路向西。
待过了酒泉,再往西便是进了新疆。
穆涛来到两个车厢连接处,他点起一根香烟,缓缓抽起。
烟是好烟,万宝路典藏版,那一年在国内还需要有特殊渠道才能买的到。
美女老总在临去车站前给穆涛塞了一条,他想了想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下一回来深圳一定要给美女老总带一株雪莲花算作答谢。
此刻,天蒙蒙亮,隐隐约约间透过窗子看向外面,荒芜的戈壁沙丘上面还依稀看的见漫天繁星。
这就是西北的魅力,荒芜却不失浪漫。
穆涛忽然想起了父亲穆生跟他讲起过得从前,那时候穆生还在当兵,是骑兵,在帕米尔高原上,就是在那个因为拍了《天山上的来客》电影,以一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火遍全国的连队里面。
那时候骑兵们每天是要走一百多里地巡视祖国边疆大地的,出发时旭日东升,归来时批霞戴月。
穆生和穆涛讲起过,说这辈子最为幸运的一件事便是有幸能够成为一名边防战士。
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冲锋枪,巡视在山地林间,远处就是终年积雪不化的天山,近处有山也有草原,渴了就喝天山上化开汇聚成溪流的雪水,饿了一个囊饼子再配上二两风干肉,那滋味叫一个舒坦。
这马最通人性,风雪来时是战士们踏上归途的指针。
有一次执行连队里出巡任务,不知怎的,那一天大雾弥漫,穆生走着走着便是和战友们分了开来,东南西北侦查骑兵出身的穆生竟然找不到方向。
所幸座下那匹年岁已经很老的军马却认得路,载着穆生亦步亦趋往回走。
这一走,便是足足走了六七天的时间,好在身上干粮充足,肉松就着雪水倒也便有一番风趣。
归来时才知道自己竟然足足走了一千多里,穆生跟穆涛讲起来时,眼睛微微闭着,讲述他沿途走过的风景,有黄沙漫天的沙漠,也有一眼望不到边牛羊成群的草原,有大漠长河的戈壁,也有胡杨成林天鹅成群的绿洲。
风吹石头,长河落日,夜间的漫天星辰,无一都成了穆生这一生最是难忘的记忆。
从那时候开始,穆涛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从哈密从雅满苏起航出发,一路向西向北再向南,将这座占地祖国九分之一三山夹两盆的边疆大地看个通透。
自然不可能是骑马,而且就算要骑穆涛也是不会的,他没能从父亲那里继承来边地骑兵那精湛的骑术,却继承下了西北爷们该有的洒脱与豪迈。
既然不能骑马,那自小便钟爱的越野车自当成了不二选择。
抽完一根烟,他又点起了一根来,暗暗思量着这一回等将那些录像机卖了赚了钱,一定也要弄一张和张河松那小子一样霸道的大吉普,不,应该比那辆还要霸气一些的大吉普。
男人,尤其是西北的男人,谁不羡慕那吉普轰鸣越野走天涯的豪迈潇洒。
开上吉普车,带上心爱的女人,一路飞驰着。
如果可能,不要自己单车上路,约上几个最好的兄弟,三四辆越野车齐头并进。
最爱的女人坐在身边,最好的兄弟一路相伴,沿途,戈壁风吹着沙,有塔里木河承着落日,有远远眺望近在眼前却始终望而不得的天山。
去走走看看,那些父亲曾经走过的路。
而如今,这个愿望正在无限与穆涛靠近,想来用不了多久便是真正能够开始去实现了。
汽笛声响起,列车缓缓停靠在酒泉车站。
穆涛熄灭了香烟,伸了个懒腰,想着下车去看看能不能买些吃食。
这两日光是吃泡面让他的胃有些受不住,餐车上的饭菜着实有些贵,虽然现在有了些钱,但能节省些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