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城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红叶湖边本就温度高,阴雨霏霏,呼吸的空气全都被闷热和潮湿弥漫。
陈亦然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半个多月,目前正是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他镇守在第一线监工,效率自然而然提高了不少。
一大早,他依例在办公室办公,突兀的电话声突然打断了他手头的工作,他的心蓦地一紧。
办公桌上那台黑色的电话正剧烈叫嚣着,紧急内线。
陈亦然无意识皱起眉,接起电话,沉声:“喂?”
电话那头,应祁刻意压低了声音:“陈总不好了不好了,罗勇出事了。”
陈亦然一怔,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顾风和穆嘉言干得,他们在我们人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搞到了罗勇给陆启明用的处方药,直接把物证交到了警局,现在罗勇已经被带走了,医院那边也在配合调查。”
陈亦然浑身一紧,忙问:“洛总那边怎么说?”
“这次牵扯到医院的声望,洛总说……这是您的私事,让您自己解决。”电话那头,应祁叹了一声,“罗勇这事被发现,这次恐怕自身难保了。”
一旦罗勇滥用医术害人未遂的罪名坐实,物证俱全,他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陈亦然握紧了手心,胸口那团怒火渐渐腾起,他努力压制,问:“罪名坐实,能判几年?”
应祁想了想,说:“一旦法院认定证据确凿,恐怕至少得个三年五载。毕竟罗勇是医生的身份,这件事在社会上的影响太恶劣,判得轻了难服众,法律难树威信。大家都说连救死扶伤的医生都开始坑害病人了,这世道岂不是该乱套了。”
陈亦然抿唇听着,只字不言。所有的道理他都明白,可真正到自己人头上,他却难持那份中立和理性。
电话那头没人答话,应祁这才觉得自己话说得多了,赶忙圆场:“不过陈总您芳心,我已经派人探过口风了,罗勇一口咬定是他自己要害陆启明,只字没提到您。他回国后的身份都是造了假的,做得□□无缝,肯定查不到您头上,绝对连累不到您的!”
陈亦然却不以为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风的处事风格,既然他能查到罗勇刻意陷害陆启明,那么他一定也查到了罗勇和他的关系。
只要顾风配合警察和法院,那他一定难逃法律问责。尽管罗勇一定会担下所有的罪名保他的周全,可到头来,他不但没有伤及陆启明一根毫毛为母报仇,反而将自己的亲生舅舅送进囹圄。
陈亦然咬着牙仰头,一切,都太得不偿失。
“好,我知道了。”
应祁“嗯”了一声,继续说:“对了陈总,有件事有些蹊跷。”
陈亦然注目:“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说没有告诉您的必要,但是我觉得还是给您说一下吧,免得……”
“……”陈亦然冷脸,“快说。”
“哦哦,”应祁的废话戛然而止,开始说正事:“顾风和穆嘉言今天没回别墅,我们守了小半天了,还是没见到人。”
“什么?”陈亦然猛地睁大了眼,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应祁听出了陈亦然的愤怒,没想到自己多嘴一句就触了上司的逆鳞,赶忙紧张地分析解释。陈亦然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一脸严肃地吩咐:“赶快去查他们去了哪儿,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们脱离你们的视线!”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应祁一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陈亦然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心绪久久不得安宁。先前为了收购rday,他派应祁制造车祸,本以为顾风从此再无翻身和他相争的机会,却没想到车祸不算太严重,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还把办公室迁到家里,和浅昔开始了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