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让人看了会屏住呼吸的美丽女郎。雪亮明眸,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依然闪闪动人!及腰黑发,随意梳系在背后,一身穿着仅是普通的粗布衣里,没有任何刻意打扮,但举手投足,目光流转,简直就像“优雅”调的实体化。
爱菱着实愣了一下。有生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虽然她自己也算个俏丽少女,但和眼前的美人相比,美感的深度与广度,都相差太远,特别是那份独有的高贵气质,更令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请问……”
没等爱菱发问,女郎似乎明白她的困扰,微微点头,浅笑着伸出食指,往西指去,眼中的亲切笑意,无言地表达了一切。
爱菱红着脸道谢,心中狂跳不已。和女郎身上的典雅气质相比,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正在闹笑话,脸蛋更止不住地飞红片片,直想打退堂鼓。
“那边是出去的方向吗?谢谢,谢谢你。”
正想快步跑开,爱菱瞥见女郎眼睛中,闪过一丝狡狯笑意,这令她疑心大起,想到这种荒山野岭,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名娇怯怯的尊贵仕女?莫非早有古怪之处。
“大姊姊,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当她这么一唤,女郎眼神里出现了错愕与遗憾,先幽幽地叹了口气,继而开口回答。也在对方开口的刹那,爱菱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小妹子,你好像弄错了些东西啊!”
女郎的声音,比预期中的更悦耳动听,只是,尽管嗓音柔和平顺,爱菱立即就明白,眼前的美貌之人,并不是大姊姊,而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震惊中回复,对于这种种的不合常理,爱菱脑中浮现“人妖”这个字眼,警戒心升到极点,后退两步,伸手摸向腰后新制的的防身武器。
“小妹子,你误会了!虽然三更半夜站在这里,但我可不是坏人喔!”
男子赶着解释,虽然慌忙摇手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即使是如此,在爱菱眼中,这俊美男子仍是说不出的优雅好看,不由得再减几分戒心。
“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源五郎,天野源五郎,雷因斯人士。”温雅的微笑,源五郎对第一个问题作了解答,可是,他却迟迟交代不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不回答?”爱菱紧张起来,“你……你很可疑喔!”
“别那么说嘛!被你这样可爱的小妹子讨厌,我纯洁的心灵正在大声哭泣呦……”眼前一花,源五郎忽地贴近爱菱,握住她的手,正经道:“事到如今,我只好说出实话,告诉你一个很大的秘密!”
近距离对着那张秀美而无邪气的脸庞,爱菱实在提不起半分敌意,喃喃道:“什……什么秘密?”
“其实,我是侍奉仙得法歌大神的神官,因为感受到你虔诚的信仰心,特地来这为你指引方向,代表仙得法歌大神加护于你。”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罗!”源五郎笑着,专注地凝视爱菱双眼,“你看看我的眼睛,拥有这么诚恳眼神的人,怎么会说谎话呢?可敬的少女啊!相信你自己所定的路吧!前途虽然坎坷,但能走到尽头的人,必能见到温暖的阳光,勇敢的少女啊!迈开你的步伐,在仙得法歌的荣光下,往前行进吧……”
彷佛响起了亮的进行曲,令她精神激昂,再听见一堆鼓励言词,背后又好像当两人目光交触的刹那,爱菱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脑子也乱起来,耳边给什么人一推,糊里糊涂地就迈开大步,昂首向前走去,直直走出树林。
出去后,她甚至有点迷糊,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呢?老爷爷是叫自己站在这里等,不过,好像有什么事被自己忘掉了……是什么事呢……
目送爱菱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源五郎摇摇头,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狡童,微笑道:“呵!小女孩真是好骗!”
说着,他回过头,对着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宣告道:“诸君的穴道,一刻钟后自动解开,那时候,大雪山本部应该做出撤销格杀令的决定了。如果不想太早到那个世界,就乖乖地出去吧!”
在他面前,草地上、树干上,几十名大雪山杀手,其中有些还保持着凌空下击、破土而出的姿势,就这么给点了穴道,木头一样地待在原地。
※※※
“为……为什么您老人家会出现在这里!”
飞行船的尾端,剖面强风中,严正凝视眼前的红袍老者,无法置信地瞪着眼睛。
“没什么特别的吧!像我们这种年纪的糟老头,都喜欢在咽气前多逛点地方,你们山里的那只老猴,不也一样整天往外跑,相比之下,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承受疑问的视线,赤先生淡然道:“不说废话。天快亮了,你追到这里,也可以回去了吧!”
严正虎躯一震,在见面那刻的惊讶之后,他也隐约想到对方在这节骨眼驾临的来意。以此人一贯的刚烈作风,倘若自己不见好就收,那便要诉诸武力了吧!这是九死一生的选择,但是,事关大雪山整体尊严,怎能轻易言退。
“呵,整座大雪山,就是你最不肯变通,西纳恩那老猴也很为你头痛吧!”看穿幽冥王的心思,赤先生微笑道:“要你就此放手,你定然不愿。可是,要比武功,除了西纳恩,大雪山有谁堪我一击,但就算让西纳恩出面,最后他也会卖我的老面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现在就罢手呢?”
“话虽如此,但即使是您,我大雪山也……”
“更何况,这件事情错在你们,有什么资格喊打喊杀的。”赤先生道:“我问你,大雪山追杀这群小辈的理由是什么?”
严正沉默半晌,道:“是因为叛徒华扁鹊盗走黄金像,而韩特一党人维护于她,并且拒绝交还黄金像,所以我们被迫采取武力,这样如何有错?”
“当然有错。”赤先生抚须道:“唔……我记得,那尊黄金像是当年隆。贝多芬委托西纳恩代管,并非赠送,没错吧!”
此事发生在九州大战末期,其时严正尚未出生,此刻突然被问起,脑中只依稀有个印象,哪敢肯定。当下只得含糊道:“好像是如此。但华扁鹊为我派叛徒,不管此物来历如何,既然从我方手中失落,自然有以武力取回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