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那一句话说的极快,像是人转瞬即逝的幻觉,莲先生将湿巾从他手中抽走,没有给绿菊,反而拿来细细的将宫阙的手擦干净,又温柔的握住。
绿菊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恩爱是你们的,我独留下的,不过是这孤零零的寂寞罢了。”
两人听得笑起来,莲先生将擦过手的湿巾扔到他脸上:“酸什么酸?我们何曾阻止你去找牡丹了?”
绿菊脸色忽变,宫阙惊讶:“原来你和牡丹领主竟然是一对吗?”
他一直以为牡丹喜欢花不凡呢。
绿菊愤愤坐起来:“谁和她是一对,小人得志,我不屑与她为伍!”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宫阙有些糊涂,莲先生给他解释,原来当时绿菊个牡丹一起竞争金时空领主,绿菊本来是十拿九稳了,但是经不住牡丹三言两语的撒娇,就将领主之位拱手相让,这就罢了,还要让绿菊入赘他们家。
绿菊被设计了,心里不平衡,一气之下就跑到了土时空,牡丹领主也跟着过来了,绿菊以为牡丹回来找他,谁知道牡丹竟然和花不凡他们玩的开心,把绿菊忘到了九霄云外,这次更是连万寿诞的请柬都没有给他,这让绿菊如何不生气?
宫阙了然,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能理解,能理解。
但是为着这个理由,千百年的不见一面,也太奢侈了吧?
宫阙有心劝他,但又不知从何劝起,想起他们如此浪费,宫阙便觉得无比的羡慕最终还是拍了拍绿菊的肩膀,道:“珍惜眼前人。”
绿菊也想,但是都这么多年了,当时错的也是牡丹,牡丹都不来道歉,反而让他先回去,他实在是没这个脸,也找不到一个好借口,所以干脆日日都沉浸在酒精之中,醒了喝,喝了醉,日复一日的,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上千年。
眼看绿菊又喝醉了,宫阙看了看下面缓缓蠕动的根须,有些忧愁的问莲先生:“这个速度,还没有我们走路快,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莲先生将披风披在他身上,道:“就是要慢慢的去,等其他人把虞美人的锐气和力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动手,岂不是省了很多力气吗?”
宫阙点头,笑道:“你就是会坐收渔翁之利。”
莲先生抱住他:“其他的我都不稀罕,我只要你这个利就好了。”
宫阙悄悄红了耳朵,把脸埋在披风里:“肉麻。”
然后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莲先生:“再说一句听听。”
莲先生被他这幅可爱的样子逗得只想笑,把他抱的更紧,两人也贴的更近:“我也甘心被你吃的死死的。”
这是刚刚他才对莲先生说过的话,莲先生此时反而拿来跟他说,宫阙心底里软的像是化成了一汪春水,微微的窘迫化成了春水里飘摇的水草,看似柔软魅惑,却可以牢牢地裹缠住他的心。
绿菊一路上醉多醒少,基本上可以算全程都是宫阙和莲先生的二人世界,两人喝酒赏花赏月说悄悄话,日子当真过得蜜里调油一般。
宫阙有时候反而觉得绿菊走的太快了,恨不能他一步三停才好呢。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再好的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明明之前还在温暖的中原,仿佛是转眼之间就到了刺骨寒冷的极北之地。
绿菊忽然醒来,打了个哆嗦,怒放的花朵都被冻得结了冰棱。
宫阙把自己紧紧靠在莲先生怀里,看着路两旁被冻成了冰雕的高大松柏,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忽然就这么冷了?”
绿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厚厚的皮草裹在身上:“再往前走一个月就是北冥之地了,那地方更冷,这还只是受到波及最小的外围罢了。”
虽然莲先生身边温暖如春,但是看着四周寒风裹着雪花一阵阵吹过,把绿菊刚刚穿上的“皮草”上的毛都吹掉了一大半,宫阙还是觉得好笑,“噗嗤”笑出声来,问他:“你这是在哪装的假毛?”
绿菊倒不嫌弃:“这不是知道要来北冥了吗,特意让老菊花下山帮我买的,花了好几十块钱呢,能走到这里,也对得起他的价格了。”
宫阙和莲先生都笑。
因为现在冬天下雪越来越少,宫阙见到雪的次数,尤其是大雪的次数,那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在这里见到如此大的雪,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路过路旁一株柔软的莬丝花伸出来的柔软纸条的时候,宫阙想伸手出去抓一捧雪过来玩,却被莲先生制止了。
宫阙不解,指着雪道:“我想玩雪。”
莲先生把手伸出气泡的瞬间变成了一片阔大的莲叶,盛了慢慢一叶子的雪慢慢放到宫阙面前。
宫阙亲眼看到莲叶伸出去的瞬间,就被冻得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铲雪的时候还不小心崩掉了一点边角。
所以等他回来,宫阙也来不及玩雪了,拉起他的手左看右看:“伤口呢?要不要紧?外面那么冷你跟我说我就不要雪了,你干什么非要出去逞强呢?”
莲先生摇头:“不要紧,给你的,我乐意。”
宫阙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只能心疼的握着莲先生的手细细摩挲,半晌都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