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捻起银匙,舀起乳白色的液体一勺勺混入盛着米酒的竹筒里,清冽的酒香中又掺入浓郁的奶香,氤氲在空气中馋的人只流口水。白芨小心翼翼的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忽听院子里的小丫头喊道:“外头雨大,七姑娘赶紧进屋。”
坐在桌案前的家欣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得放下手中书卷,揉了揉眼睛向门口看去,果然见到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
“她这狗鼻子倒是灵巧,知道我们在做酥酪。”家欣莞尔,对着门口轻轻勾了两下手指头。
“姐姐可是冤枉我了。”家禾蹦跶进来,瞄着白芨手中香气四溢的竹筒,两眼放光。
“瞧你那点出息,”家欣起身,笑骂道:“我哪里冤枉你了!”
家禾撇了撇嘴,将怀里秦显交予的残谱放在案上,嘟囔道:”我真是碰巧要到这儿来,并不知道姐姐开了小灶,不过既然开了,就应当见者有份,您说是不是?”
“瞧瞧这小馋猫,还见者有份,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家欣边笑边转头看向白芨,吩咐她一会儿多盛出两碗,一份给家禾,另一份送到云氏那里。然后才拾起案上的残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家禾忙忍下馋虫,将自己路遇二姑娘家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待她说完,家欣也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的问道:“你说她撒了谎?”
“这可不是我说的的,是她自己露出了破绽,姐姐也知道,整个府上独爹爹书房外种的是石竹。”听到这里,家欣的表情愈发凝重,竟一时沉默下来。反倒是白芨“咣啷”一声将银匙摔在桌上,恨恨道:“前儿在老太太寿宴上给咱们下绊子还不够,今儿又招了个二主子给咱们添堵,真当咱们二房是好欺负的!”
家禾见她如此说,便知她疑心到大太太头上去了,于是忙补充道:“那位对二姐姐怎么样咱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二姐姐这么聪明,断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她得罪咱们。”
“那她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白芨一双凌厉的凤眼直扫向家禾,胸中恶气难平。
趁此机会,家禾连忙引出了家喜询问舅父一家近况之事,只见家欣眉头越锁越紧,反倒是白芨冷笑不已:“原来如此,惦记完了小的又惦记老的,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什么老的?又是什么小的?”家禾正旁敲侧击,却听家欣向自己问道:“你是如何回的她?”
“我本就不清楚,自然是没法回她。”家禾摊了摊手,满脸无辜,又继续开口:“只是不知二姐姐为何要问这些?”
白芨心直口快,还不等家欣制止,就一股脑的将前因后果说了明白。
原来早先云氏家中每年都会有人来探望,只是每每少不了要被文府的人敲诈几笔,久而久之,便自然而然的同文府疏远起来。
“舅舅这样做,也是娘亲默许了的。”家欣又叹一声,却见方才白芨打发送酥酪的小丫头推门进来,手里还原封不动的端着那碗酥酪。
“可是娘亲不在?”家欣诧异,忙问了一句,只听的小丫头答道:“太太说以后不可轻易开小灶,这回就算了,若是还有下回,保管……保管要缝上您这张馋嘴。”那小丫头结结巴巴的说完,也不敢看家欣的脸色。
“这话是娘亲口说的?”家禾还是难以相信,以云氏的脾气性情,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苛刻于她们,这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果然,那小丫头又上前一步,将临走时姚嬷嬷嘱咐的,关于先前云氏在园子里被老太太奚落开小灶一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