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已在酷刑的折磨下,花容尽失,甚至连神情都显得呆滞。
亦蕊向胤禛施了一礼,在右首坐下。
胤禛轻咳一声,边上的小成子忙说:“福晋到,还不见礼!”
亦蕊这才注意到,殿上除了云惠,还站着一排人。
“微臣太医院院使,王云鹤……”“微臣太医院,钱乐成……”“奴才慎司刑管事黎笙……”“奴婢易娘……”“奴婢云薇,见过福晋。”
亦蕊忙唤他们起身,心中暗想:“院使、太医、管事、云薇……可这易娘是做什么的?”
胤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俯耳说:“易娘是宫中稳婆。”
亦蕊点点头。
小成子朗声道:“有何情况,还不向四阿哥与福晋速速禀来。”
那云薇首先出列,战巍巍地答道:“回禀四阿哥、福晋,前日云惠来了月信……奴婢以为是落胎见红,被拿给易娘查看。”
易娘跟声道:“据奴婢查看,云惠月信中物并无胎囊,不像是滑胎之状。”
王院使也道:“刚刚微臣把了脉,脉象虽然虚弱,但绝非小产之象。”
“也就是说,并非落胎,却见红,对吗?”胤禛皱眉道。
王院使道:“女子信期不稳也是常事,还需长期调理。”
“可是钱太医不是说云惠怀了身孕吗?”面对胤禛如电的眼神,钱太医不由打了冷战,回道:“微臣当日的确把到了滑胎,又听宫女们说有了妊娠的症状,就……”
王院使道:“怀孕初期的脉象较难掌握,也要通过望闻问切来决定,单凭脉象是不能决定的。”
胤禛一挥手说:“够了,黎笙你来说!”
慎刑司管事黎笙回道:“奴才按四阿哥好生‘伺候’着云惠,虽说七十二道‘菜式’没让她尝够,就那‘头盘’也够她受了的。但这丫头嘴硬得很,死也不透露奸夫何人。”
王院使突然心中一疑,问道:“黎公公,用刑时可见云惠见红?”
黎笙阴恻恻地笑道:“既得四阿哥吩咐,奴才怎可用一般的鞭、笞、杖招待云惠,都是些不见血……但要命的招式。”
听着这话,一边的云惠不由疯狂地磕起头来哀求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云惠是被人陷害,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院使心知这慎刑司中有专对女人用的刑罚,什么烙刑、骑木马、针刑,诸如此类,令人不敢想象。但他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道出:“若是有孕女子,身体孱弱,轻微惊吓、摔倒都可以会导致小产。可是云惠经过这么多刑罚,却未见红。加上微臣诊脉,云惠确定未曾怀孕。”
王院使此言,胤禛早已想到,也不多说只是冷冷一哼。
云惠仍在殿上不断磕头,额上已见鲜血缓缓流下,她竟似不感痛楚,仍机械地磕个不停。
亦蕊心下不忍,开口说道:“四阿哥,王院使等人说得有理,云惠应该是被冤枉了!”
胤禛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冤枉!与人私通是这贱人自己招认的,我何曾冤枉了她!她死不足惜!”
殿殿人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有云惠额头与青石地面撞击的“砰砰”声。
胤禛终于说出判决:“带她去辛者库吧!”辛者库是宫中最苦的地方,浣衣舂米,还要受太监宫女的欺凌,不过比起惨受酷刑的慎刑司来说,对云惠已是天大的恩赐。
亦蕊听闻身旁有阵轻轻的叹息,眼见凝秋满脸甚是失落,望着云惠被拖出殿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