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根鼓棰滚过来,徐德龙伸手去抓鼓棰,一只蓝色绣花鞋尖踩着鼓棰一端。他的目光蛇一样顺着鞋爬上去,见到透笼丝袜、无袖的旗袍、小香漂亮的脸庞。
“打锣的病啦,你能帮把手吗?”小香问。
“哎,只是我不会……”徐德龙从来没摸过锣鼓什么的,他倒愿意摸摸那东西。
“我用脚碰你,你敲一下铴锣。”小香告诉了他一种方法,鼓励道,“你行,能做好。”
徐德龙坐在小香身旁,瞥见一双穿绣着蝴蝶图案的旗鞋,离自己的螳螂肚高筒靴很近。他眼都不眨盯着蝴蝶鞋,等它踩螳螂肚靴。不一会儿,蝴蝶鞋踩下螳螂肚靴,徐德富紧忙敲了一下铴锣,!
小香向徐德龙甜笑,继续拉二胡。徐德龙眼睛不在幕布上,瞧着小香发愣。
演出继续,操作“影人子”的蒋班主唱:敲山震虎我不怕,砸掉虎牙拔虎须。用脚踩住一……徐德龙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小香脱掉蝴蝶鞋的脚,放在自己的靴子上,脚趾抠着他靴沿上的腿,痒痒的像撞到腿上的一条鱼。
“明晚你来吗?”小香浅声问,脚传出一种信息。
“来!”徐德龙侃快地道。
小香悄悄掐下徐德龙腰部,向他表达了什么,蒋班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皮影戏继续演出,幕布上一身披盔甲的兵士举起一把板斧,小香这次不是用脚,直接用手捅下徐德龙,他使劲敲铴锣一棰,!
锣敲得恰到好处,蒋班主满意地朝徐德龙点一下头。
那夜,徐家大院的马灯光透过窗户纸,不明亮地映在丁淑慧身上。院里骤然一声干咳,她身子一哆嗦,一段对话飘进屋来:“当家的,还没歇着?”
“时仿,今晚出去人没?”
“照您的吩咐,我一直没错眼珠地守着大门,没见谁出去。”管家说。
“嗯,三星两竿子多高时候不早了,估摸煞了戏,时仿你早点睡吧,别忘把院里的灯都吹灭喽。”
片刻,映在丁淑慧身上的灯光消失,屋子一片漆黑。
驴皮影演出并没完,小香挨近徐德龙小声说:“明早,帮我洗幕布。”
“到哪儿?”
“河汊子。”小香说出地点。
乡间的一见钟情故事并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