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重重磕了一个头,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威远侯冷笑,道:“好,很好,我林毅识人不清,竟不知枕边人是这等毒妇。来人,将陈姨娘拖下去,先打一百军棍。”
陈姨娘面如死灰。
侯府的军棍,十棍下来就能去半条命。
一百军棍,侯爷根本没打算让她活命啊。
林沁宛扑过去扯着威远侯衣襟,哭求道:“爹爹,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对她?”
威远侯怒极反笑,一脚踢开林沁宛:“先问问你的好姨娘。”
林沁宛似失了魂魄,委顿在地,朱氏拿出一本账册,缓缓道:“自五月初三,荣禧堂的庶务便是陈姨娘在打理。老夫人每日饮食中都有羊髓、猪肝等物。
我问过几位太医,脑卒中病患最忌油腻,陈姨娘曾跟着府中厨娘学过药膳,这些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陈姨娘咬唇。
朱氏又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讲,陈姨娘相中了老夫人娘家嫡出的侄孙女儿做儿媳妇。
老夫人觉得阿槿是庶出,配不上人家,陈姨娘为此还哭求过老夫人几回。这事陈姨娘的贴身丫鬟燕儿可以作证。”
威远侯立刻让人将燕儿带来。
燕儿来了,跪下将来龙去脉说了,末了她哭道:“侯爷,奴婢并不知姨娘会谋害老夫人,毕竟老夫人待她亲厚。
她当时让奴婢问文竹姐姐老夫人的病情,奴婢还当她是关心老夫人,哪曾想她会使出这种毒计。
侯爷,夫人,奴婢知错了,求侯爷和夫人饶奴婢一条贱命啊。”
燕儿哭得情真意切。
她的老子娘如今都在夫人手里,哪怕陈姨娘平日待她再好,朱氏的话,她也不敢不听。
陈姨娘此刻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氏把陷阱布好,只等着她往里跳。
事到如今,她如何能辩驳。
难道她要说,这些食物是宛儿让厨下做给林致远吃的?
她想讨好林志远,让林致远帮着对付夫人?
到时攀出林致远,宛儿恐怕也保不住。
如今夫人咄咄相逼,倒霉的人只能是她。
也必须是她。
陈姨娘下定决心,转头看了林沁宛一眼。
林沁宛肝胆俱裂,登时大哭起来。
朱氏头一回觉得女子的哭声这样动听,想到陈姨娘终于被自己斗倒,她心中快意极了。
朱氏扬起下巴,唇边绽开一抹艳丽的笑容,无声地对陈姨娘说了句话,陈姨娘趴下磕头,什么都认了。
陈姨娘被拖出去,血迹蜿蜒成一道曲线。
林沁宛已然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