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过早膳,张美英甚是烦闷,手执折扇,随袭月下楼来到书馆,推门而入,定眼一看,见李怀玉也在此处读书。她上前与他互施一礼,各自找了些自己喜爱的书籍品读。张美英读了些诗经,无心再读,她来到李生近前,捧出折扇,道:“贤弟若不嫌弃,姐姐赠你一把折扇,如何?”
李生抬目道:“姐姐哪里话?能得到您的抬爱,小弟荣幸之至。”
张美英将折扇递到李怀玉手中:“如此甚好,此扇终于找到主人了。”见他接过扇子刚欲打开,她忙道:“贤弟先不要看,等回到临香阁再打开。”
“是。”李生应允了。
日过中天,天气甚是闷热。
张李二人在书馆里逗留多时,颇觉乏困不济,便各自回楼歇息。
午时过后,李怀玉打开张美英赠送的折扇,撒目细览一番扇面上的四句诗文,一时心慌意乱。李怀玉做梦都没想到张小姐会对自己有爱慕之意,看完她的诗,他心里非常感动,也非常开心;可是想到张员外将自己视如己出,凤英妹妹对自己情深似海,自己说什么都不能与张美英跨越感情界限,对他们不起。想到这里,李怀玉决定拒绝张美英的爱,只同她做姐弟,不谈男女之情。于是他在白纸上挥毫写道:
红莲情多只属他,
可叹牡丹空喜悲。
缘造二物成手足,
何必妄自苦煎熬?
放下笔,李怀玉将此诗递给刘福,命他送去雅仙阁,交于大小姐阅览。刘福领命,带了诗纸,转身离开临香阁,直奔雅仙阁。
傍晚,袭月见门缝里掉进来一张纸条,她过去开门一看,四下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她捡起地上的纸条一看,是一张信纸,她不敢打开先看,送过去让小姐观看。
张美英持诗纸细览一番,激动的热泪盈眶,心道:“原来李公子也爱我爱的那么深,他居然还要和我远走天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远奔他乡,走遍天涯海角,受尽千辛万苦我也甘心。”
袭月看了一遍小姐手中的情诗,咯咯怪笑:“哎呀,我说小姐怎么又是哭呀,又是笑的,原来是情郎送情诗来喽。”
张美英擦干泪点,笑道:“哎呀,你个小踢子,竟敢拿姑娘耍笑,看我怎么治你……”张美英抓住袭月,在她腋窝下挠起了痒痒。
袭月狂笑不止,连连求饶:“小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二人打闹了一会子,张美英颇觉得乏了,又坐了下来。
袭月嘻皮笑脸地道:“小姐,您老实交待吧,是谁家的公子哥儿给你送来的情诗呀?说,你们是不是已经私订终身了?”
张美英道:“袭月啊,你我名义上虽是主仆关系,但在感情上却早已是好姐妹了。我不怕告诉你实情,只是希望你切勿将此事走漏了风声。”
袭月道:“小姐啊,您就大放宽心吧。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袭月伺候您这么多年了,又何曾给您坏过事?”
张美英道:“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其实……我的意中人并非旁人,正是我弟弟李怀玉。”
“什么?小姐喜欢的是少爷?”袭月惊叫一声,两只眼珠子瞪的像两颗小水球似的。
张美英连忙伸手堵了下袭月的嘴,站起来将四处的门窗关好,道:“你小点声,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袭月点点头,道:“老爷甚是重视名誉,他肯定不会同意您与少爷的婚事。”
张美英叹气道:“是啊,父亲收子之事已传遍了整个徐州城,若让别人得知我与李公子有情爱之事,他必然无颜面对江湖朋友,甚至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袭月道:“小姐,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您又爱李公子爱的那么深,袭月真为你们捏了一把冷汗。”
张美英倒背着双手,挺着胸脯走来走去,道:“毕竟我与李公子不是骨肉至亲,相信世俗的流言蜚语早晚会不攻自破。至于父亲那里,我会在适当的时间里说服他老人家的。”
袭月道:“但愿天公做美,能成全小姐与李公子的好事,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美英坐下来,双手托腮,长吁短叹道:“唉!且不知那李相公是否真像他诗中说得那么爱我!”
袭月道:“小姐何不等到天亮后,当面问李公子呢?”
张美英道:“此言甚是,我这便去也!”说话间早已化烟不见。
袭月叹道:“男人的魔力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