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应该在夫人首饰匣子里的东西怎么好端端的会倒了这些人手上?他转头神色严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沉声问道:“当初我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喜欢的很吗?还当着我的面放进了首饰匣子,怎么这会儿?你给我说实话。”
不愧是在烟花之地里见过形形色色人的女人,对这种事情脑子转的十分快,当即哭得越发大声起来:“这不关我的事情,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前些日子我本来想戴着你送我的首饰去见庞家的夫人,可是不管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去了哪里,没有证据我也不好冤枉身边的人,就想着慢慢地找总能找出线索的,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听了难过,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能让你为我担心呢?老爷,确实是我错了,您要罚就罚我罢。”
陈来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眼前的这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而且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让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十分不想这个皇子殿下来管自己家里的事情,可是他又不能开口,不然这是对这位皇子的大不敬,他只能将所有的恼怒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朱祥自然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动摇了,嘴角民起来笑了笑,当即说道:“先别忙着演这种戏码,咱们再来见见这个人,想必你应该是记得的。”
门外被人推进来一看打扮的甚是清雅的女子,看着满屋子的人先是一怔,待看到熟悉的旧友时脸上这才变得惨白起来,在看到前面那些经她手出去的首饰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陈夫人看到自己的好友宛如见了一副鬼的表情,顿时也跟着疑惑起来。
朱祥笑着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那女子摇摇头还不肯认输:“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朱祥也不乐意和他们浪费太多的时间,当即笑着开口道:“一个一个的说什么倔强话?你们以为谁都不知道?那么今儿我就好好的给你陈来说说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保管让你大吃一惊。陈夫人,想来你应该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从你的好姐妹手里卖出去的,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将这些东西交给了你的相好,让他帮着保管起来,也好等将来攒够了供你们挥霍的银子,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只是你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当着你面的深情意重,所为的不过是你能帮他拿来银子而已,你成天陪伴在陈来身边压根不清楚外面的事情。你的这个相好在庄子上没什么好意思,成天的想着跑出去鬼魂,但是他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那就是你的好姐妹,所以他甘愿将你辛辛苦苦赛出来的银子供两人挥霍,你先后给了他多少银子你还记得吗?想来你自己也已经忘了罢?只是知道已经不少了是吗?可惜的很,在他那里早已经空了,你多伟大,养出了两只永远不知足的硕鼠。我知道陈来不喜欢我多管闲事,可你们看我是为了你们好,帮你们揪出了欺骗你们的人,如果不是我让人将这些东西扣下来,只怕是陈夫人,你又要丢一笔不菲的银子了。”
陈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面相白净的男人,当即发了狂一般,捶打着他同骂道:“你还是人吗?当初说好攒好钱我们就远走高飞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要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就罢了,你居然和我的好姐妹,你让我怎么能受得住?”
那男人也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索性将自己心里的话全给不客气地说出来,他冷笑道:“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吗?你比我大五岁,而她与我同岁,你不知道陪了多少人,我每次和你在一起做那事就觉得恶心的很,你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真是做梦。她不一样,她温柔漂亮,很干净,所以我从没想着你离开这里,我要和她一起在这里好好的过日子,如果不是被这些多事的人给搅乱了,我们这会儿还都好好的一起品美食。”
陈夫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绝望,她拼了一切都费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可是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这种人真是让人的心肝场都跟着碎了,她看向了自己的好姐妹:“你怎么忍心?他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当我也不知道?你私下里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还偏偏将你当成个宝,当我不知道?你当初羡慕我被老爷给抬了回来,在外面不知道多狼狈的时候,是我帮了你,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陈来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精彩这个词来形容了,他从没想到自己逼死了夫人,讨回家里来的居然是个这样的货色,如果不是早点知道,只怕往后这座成家的气派宅子也换了人来住了,当初他怎么就没想明白?越恨越怒,从后面揪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后扯,阴森森地笑道:“可真是不要脸的人,当着我的面去问别的男人?你当老子是什么?让你随意欺骗的冤大头?我告诉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的这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给你任何的脸面,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不是喜欢搞在一起?那我成全你们,让外面的人去看看你们如何?你也别忘了,不是我抬举你你不过是我府里的一个奴才,别人叫你一声夫人就真当自己是夫人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来人,将这些人全给我扒光了挂在城中最显眼的地方,让人们好好的看看他们。”
陈夫人的脸色顿时发白,跪下来声泪俱下的恳求道:“老爷,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这次罢,我会好好的伺候你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嫌弃,我还嫌你脏,既然你这么缺男人,我让外面的那些人满足你好不好?你看,我对你还是很上心的,要是换成了别人我早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陈夫人这才明白过来,她到底真正的丢了什么东西,指着那两个垂着头瑟瑟发抖的人恨声骂道:“你们等着瞧,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吃你们的血肉,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那两人身体颤了颤,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一头撞在墙上,顿时血如水般不停地往外面流,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我现在早不是那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就算是死,我也要顶着陈夫人的头衔死,我现在就是成家的夫人,我不能向以前那样被人们当狗一样的呼来喝去,至于你们两个……”
朱祥有些头疼地抚摸着额头,本想是过来觉觉浑水,谁知道竟然死了一个人,看着眼前那两个被陈夫人狠狠注视地目光吓得抱成一团的人摇摇头,看着陈来脸上倒是无半分愧疚的说:“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到底我也有几分责任的。”
陈来看着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人眼睛里满是厌恶,听到朱祥的话,摇摇头:“如果不是二皇子将这事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若是将来有一天等我老了,怕是真连自己家的门都进不去了,到时候我可就是真的武库无泪了,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二皇子的恩德。至于这两人,还是依着原先的法子去办,那个贱人将她扔到乱葬岗,让野狗去灭了她。”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很快就能传得人尽皆知,等去了外面的时候是一片铺天盖地,所以当陈家的事情传入梁夫人的耳朵中的时候,她虽然觉得解气,但是只要一想起自己妹妹的悲惨遭遇就觉得心如刀割,如果不是这个人,妹妹怎么会就这么没了性命?
梁大人看到夫人的脸色,叹了口气:“这不是他们的报应来了?我们再耐心的等等,也许过不了多久会让他陈来也受到应有的报应,都怪我没本事,要是我有能耐些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梁夫人抓着他的手,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惋惜我妹妹那么好的年纪就没了性命,其实看到当初那个欺负我妹妹的人最后落到这样的境地,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时间还长的很,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倒不如稳下心来好好的等着罢。”
梁大人想起自家的女儿来又是忍不住一阵叹息,全是些让人不省心的,如果当初小姨子能够听他们两口子的话不嫁给那个人一切都不会发生,谁成想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的女儿,这难道是老天也安排好的吗?为什么让他们在经历了一次难过和痛苦之后还要继续经历一次?这样不觉得太不公平吗?
拂晓对着窗外萧条的树木,总觉得它就像是心死了的自己在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活过来,柳燕在旁边看着心里担忧不已:“小姐您不要灰心啊,万一还会有别的希望呢?您这样折磨自己多遭罪啊?夫人和老爷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很担心你的,每天都要问我你今天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你也别和他们僵着了。二皇子说有办法让夫人接受他,你就让二皇子去想办法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耗成这个样子?真的太委屈自己了。”
拂晓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说:“你又能知道什么呢?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明知道爹娘的心结,却还是只顾着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太不孝顺了,可是放在心里那么多的执念突然又一天实现了,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高兴吗?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真的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听到他说他想和我过一辈子,这样的感觉,等你明白了情滋味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是个让你不管怎么费劲心思都挣扎不出来的世界,真是让人觉得无奈的很。就想现在的我,明知道对面的那条路是不能走的,可是我还是固执的走上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情不自禁,身不由己。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去面对我的父亲和母亲。”
朱照自从回来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他有了新的期盼,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让人突然觉得他竟是这般的亲和,本以为往后再也不会见到姚琳琅,却没想到会在路上来了个狭路相逢,她好像是准备回家的,在看到朱照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的明亮起来,朱照还在很远的地方,她便快步迎上来,问道:“六哥,你这是打算去哪里?若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去我家喝杯茶?许久未曾见你了,好像就跟过了好多年似的,我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你希望的事情终于实现了,而且还得到皇上的重用,也许你的娘子真是你命里的福星,让我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离开京城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朱照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当做妹妹疼爱的女孩子,她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讨好,还有淡淡的期盼,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阿云怀了身孕,我不放心就过去看看了,这么久没见了,心里也是想念的很。琳琅你是很好的女孩子,我真的不希望你犯糊涂,也许更适合你的人其实就在不远处,所以不要为难自己总是活在过去里,这样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你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他对你的事情肯定很担心,你不要做这些糊涂的事情让他担心,真希望将来再无打仗的时候,这样你和你爹也能待在一起,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家人。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来说你,我的母妃是什么样的想来你也很清楚,就算她最近一直在向我示好,可是当初她对待钱云的那些话那些行为,让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这是人这辈子最难的事情,甚至比在外面用自己的性命搏杀都让人觉得害怕。怕来不及,可是又放不下自己的自尊。你家里,我就不去了,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委屈了自己,还是要想自己想要的,意气用事,对谁都是伤害。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妹妹,所以我们就止于这层身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样的话好吗?”
姚琳琅突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哭着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六哥,你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是我当初不懂事,害得让你那么为难。六哥,你去忙罢,我回去好好的想想。”
朱照回到宫里,在寝宫中看到歪倒在躺椅里的朱祥,笑道:“我前两天可是听说了,你让陈来闹得很没脸,陪了夫人又折兵,那梁家的人可是对你有好脸色了?”
朱祥无奈地摇摇头:“要是能给我露出个笑脸来,我还觉得我真的有希望了,我上门去连丫头都不敢和我多一句嘴,我实在气不过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们两口子是怎么回我的?如果女儿嫁出去了,他们就什么都不说了,但是女儿没有嫁出去,自己这当爹娘的就有权管,不管我的身份如何,还能强取不成?这天下间是有王法的,如果我要是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他梁大人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也要向皇上参我一本,你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遇上这样的人家,偏生还不能有骨气地转身离开,却还是得收人家的刁难,正所谓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太过逍遥了,现在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朱照忍不住笑出声来,劝慰道:“这就是好事多磨了罢,先别想那么多,给他们一点时间相信你,你要是再这么不管不顾,愣是把人家的火气给逼起来,你觉得你能的什么好处?真是糊涂的要命,人家说的也是对的,他们又不亏钱你,做什么要受你的气?你说是不是?”
朱祥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你这话说的还是真的有几分道理的,成了我知道了,其实我或多或少还是明白他们的心思的,咱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许一辈子里并不会只娶一个人,就像我,现在还没怎么着就有一个李家的小姐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换做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姑娘嫁过来,不过日子天天地就想着怎么斗,确实是累人的很,道理谁都明白,我知道我将来也是要做爹的,将心比心很多事情都能想的明白,可惜啊,这人就是一根筋,一旦撞进去,真的就没有办法走出来了,现在总是渴望着拥有什么来填补心里那点缺憾和空虚,也是突然间才发现,做皇家子孙真不容易。”
朱照脸上的笑意更深,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如今倒是越发的能理解百姓的不容易?人所拥有的一切是别人所羡慕的,他们羡慕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让能让他们也可以有这样的富贵也就知足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是人的贪心是没有尽头的,只会想要越来越多,但是我们在想清楚之后反倒很羡慕他们的那种平常小日子,都是有难处的人,只是彼此都看不见而已。有好有坏,二哥倒不如不要成天的伤怀,还是多想想好处,然后记得这种话不要再和人随便乱说了,要是给皇后娘娘听到了那得多难过,你说是吗?”
朱祥觉得自己只有和二弟谈话的时候这颗浮躁的心才能够变得安稳下来,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是什么道理都看得比自己通透,也许是以前所遭遇的事情让他成长的这么快,其实这个弟弟真的挺可怜的,小小年纪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像别的弟弟一样争抢,就那么安静地站在角落里,让人觉得他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冷眼看着满怀欲望的他们。朱祥那个时候已经不小了,所以在看到弟弟的时候只觉得很是有趣,而后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但是真到靠近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弟弟身上不知到为什么和父皇身上的某种脾气性格有些像。他曾经想过,如果他站在父皇的位置上肯定会选朱照做皇太子的,因为他的沉稳是所有兄弟都不及的,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说来:“我觉得父皇应该会额让你继承皇位。”
朱照原本正笑着喝茶,听到朱祥的这句话忍不住被呛着了,一张脸黑了白,白了黑,然后斥责道:“别胡说八道,我哪有那等本事,你这话要是给三哥听了,估计今晚上就带着刀子来砍我了。”
朱祥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正经的弟弟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很让人觉得可爱,他摇摇头笑道:“你怕什么,还有你二哥在前面堵着,还能让他欺负了你不成?”
朱照摆摆手:“得了,谢谢您的好心,你还是就此打住罢,我好好的心情可不想因为这事而给毁掉,什么都比不得我的宝贝闺女出声重要。”
朱祥却是认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依旧觉得这个六弟最适合为帝,继续开口说道:“母后在我的身上寄托了很打的希望,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表面上顺从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没人知道,现在我对这种感觉更加的厌恶,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其实挺高兴父皇能对我失望的,我都觉得自己浑身轻松的很,我真的很想让人将我压死,可是我的外组家也许会因为无能的我而受到打压,这才是我让自己挣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