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奴婢,奴”,明柳面色苍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怎么?本小姐可当真是好奇得紧,明柳身为江相早就打发了的通房丫头,十几年来不仅给相爷育有一子一女,更是与凤都宁青候府都有联系,啧啧”,江兮浅端着茶杯,故作无奈地摇摇头。
“没,奴婢没,没有”,明柳顿觉面色惨白,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像是落入冰窟,浑身颤抖着。
“没有?没有与他勾结陷害本小姐,还是没想过居然会弄巧成拙,反而赔上了明珠自己?”,江兮浅的声音陡然一厉,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
“没,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明柳的心都在颤抖着,额头上冷汗直冒;心越来越沉,不,她不能说,绝对不能。
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就好,一旦承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江兮浅抿着唇,“看来此事当真得好好查查了,江管家若本小姐没记错,当年江相得的云丝雪缎刚好做成一套衣衫,便是连多处的边角料也都被巧手的绣娘做成了绢花缀到了鞋面上,可有此事?”
“大小姐英明,由于衣料贵重,当年那套衣衫乃针线房的管事与天衣坊的首席绣娘合力修成,刚好成一套衣衫,便是多出的边角料也都利用上了”,江城低头俯首,表情恭谨,语气淡淡,好似在述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是啊,本小姐七岁的生辰之礼,只怕相爷早就已经忘记了”,江兮浅若有似无地睨了他一眼,“只可惜后面某人进入相府边看上了那套衣衫,相爷便给了她,可有此事?”
只见江嘉鼎脸上白了青,青了紫,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江城抿着唇,“是”,再多半个字都没有。
“自本小姐五岁,大哥每月送我一支珠花,原以为……呵呵,只不想最后就连梳妆奁都让人夺了去”,此话带着三分哀伤,七分自嘲,只她脸上仍旧淡淡的,声音不似以往般清脆,低沉婉转。
季巧萱却觉得胸口一疼,“浅浅,娘,都是娘不好,你……”
“呵呵”,江兮浅唇角微勾,抬头看着江嘉鼎,“江相只怕早已忘了吧?”
江嘉鼎捏着拳,松了紧,紧了松,紧紧地咬着牙,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所以,我早就不当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若要真说起这个名头?她季巧巧比我名副其实得多吧”,江兮浅语带深意,“不是吗?”
在场,知道真相的,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浮起;而不知真相的,都抬头看着江兮浅,愧疚,怜惜!
一室静默,良久。
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抽噎,“妹妹,都是姐姐不好;你别怪姑父,是姐姐的错,姐姐这就回去将那些东西还你,都还给你。”
“怎么?本小姐的东西时你想拿就拿,想还就还的吗?”
江兮浅真的恼了,一巴掌拍到桌上整个人站起来,上半身微微前倾,“还?好啊,这相府谁人不知本小姐幼年时爱竹成痴,那竹园可是大哥亲手替本小姐布置的,你还啊!你把竹园还给我,你把大哥还给我,你还啊……”
“当年你明知那是大哥为我生辰准备的惊喜,却偏偏在我生辰前夕要搬进去,怎么,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什么和园偏远?什么想与本小姐联络感情?”
“你敢说你不是听到大哥与江文武的对话后临时起意?”
“是啊,大哥自幼待我极好,他亲手布置的,紫檀雕花四喜屏,花梨木月拔步床,雪笼纺纱綉竹帐,更有他亲自提笔手绘的百节常青竹”,说到这里,江兮浅闭上眼深吸口气,眸中不知不觉氤氲出了雾色,“你敢说不是?你还我啊,既然要还,就给本小姐滚出竹园!”
“江兮浅!”
听着她声声责问,可句句都像是打在他的脸上。
那云丝雪缎是他做主给的,梳妆奁是他强要的,甚至连竹园都是他强换的……
现在说这些,不是打他的脸是作甚。
江兮浅却是冷冷一笑,“怎么?江相这是想起来了,我还以为江相年纪大了,这脑子也不够用了,还想什么时候让逍遥公子过府,给您长长记性呢!”
“你敢!”
上次楼外楼,那任逍遥竟然让人将他扔到大街上,那可是他生平大辱,这江兮浅竟然还敢提起。
身上煞气翻涌,江兮浅却浑不在乎。
季巧巧早已经在江兮浅逼问时就面色白成一片,贝齿紧咬下唇,眼见那宛若凝脂的肌肤上一个血印若隐若现。
“有何不敢?”,江兮浅慢条斯理。
“你,你!”
“姑父,您别再说了,我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