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戎烦躁地啧一声,“我是真没想到出事的居然不是雄子,而是你。”
齐诺又痛又委屈,本来强忍住的呜咽因却戎的这句抱怨而破功,泪水滚滚流下。老摊主也被另一只混混效仿用刀劫持,但他情绪要比齐诺稳定许多,哀叹道:“不怪他,他也是为了救我,都怪我……都怪我……”
“没怪你们,你们都没有错。”却戎意识到自己的抱怨不合时宜,影响了齐诺和老摊主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立刻更加烦躁地说,“被害者和见义勇为为什么有错?”
齐诺唔了一声,憋住了剩下的眼泪。
因为对方挟有虫质,却戎没有贸然动手,混混们中也没有送死的出头鸟,双方就这样暂时僵持住了。
萨姆一见威胁有效,当即又把刀尖往前送了一点,不知死活地叫嚣:“叫你家雄主出来谈!不想这亚雌生不如死,就让你雄主来换,我们保证绝不伤他一根毫毛……你们呢就等庆典结束之后去南出口接他,前后也就两个小时的事,哥几个就尝尝味,不接受标记,多划算的一笔买卖……不然就算你是高等雌虫,动作肯定也没我刀子快!”
“没你刀子快?”却戎感受到了挑衅,他双眸危险地眯起,包裹大腿的贴身长裤陡然撑满绷紧,显然底下的两条腿都尽数虫铠化,“大可以试试……”
顶尖雌虫的威慑力犹在,萨姆一下子紧张起来,握着把的掌心满是手汗,几乎攥不住刀,“别,别轻举妄动啊,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
“救得了第二个,也救不了第三个。”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接上了萨姆的话,却戎回头一看,看到了令他几乎眼前一黑的画面——解雁行被一只打扮痞气的混混用枪顶着后背,一步一步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后面还尾随着好几只穿着流里流气的雌虫,显然是之前某只小弟躲墙角发信息喊来的增援。
黑发黑眸的雄虫一出现,周边响起了无数道抽气的声音,就连混混老大都无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失态,但他好歹是个高等雌虫,很快调整过来,并且警告性地重咳一声,提醒小弟们回神。
“二哥!”萨姆喜道,“来得好啊!”
解雁行无奈地看向却戎,“我注意到还有虫靠近,想原路离开,但是他们闻到味追过来了。”说完他就感觉这句话仿佛把自己形容成了一块香气四溢的肥肉,虽然事实情况也大差不离。
“……”却戎知道这怪不得解雁行,甚至雄虫做的已经比普通虫好很多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到头疼——现如今他们四个被五倍于他们的敌虫围住,除了他之外三名队友全被挟持,全靠他一虫拯救。
持枪雌虫轻蔑地朝却戎挥了挥手,示意赶紧让开别碍事。却戎冷眼看他没有立刻行动,持枪虫顿时感觉受到了挑衅,用枪狠狠地抵着解雁行的脑袋往前顶。
“……”见到解雁行吃痛的神情,却戎双唇抿直,终究不得已往侧边移动让开了位置,立刻就有过半数的雌虫围过来将他团团包围。解雁行被枪管顶得半步踉跄,皱着眉在逼迫下往前走,等到完全踏足院落内部,他这才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总共二十六名雌虫,一名高等雌虫,其余都是杂兵,大部分手里都有棍棒武器,九个有刀,但只有他身后的这只雌虫有枪。其中又有五六个雌虫是招来凑数的,黑眼圈厚得能砸死人,胳膊大腿像四根火柴棍,一看就不经打。
如果没有三个累赘的话,我一早就把这群废物的骨灰都扬了,哪容得他们在这里狗叫——被困在虫群中央的却戎露出了这般凶恶的眼神。
最擅揣摩人心的解雁行当然接上了却戎的这道脑电波,眼底忍不住流泄出一丝笑意,随后闭了闭眼,一转平日里平淡温和的形象,拧眉略带倨傲地对身后的雌虫喊道:“轻一点,弄疼我了!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威胁一只雄虫。”
骄矜又自命不凡的雄虫们总是这样不识时务,即使被抢顶着脑袋都不知道屈从,好像所有虫都应当把他们供起来一样,莫名其妙的有恃无恐。持枪雌虫平素最是讨厌雄虫,听到这声厉喝顿时揣起满腔怒火,要给这不知死活的雄虫一个教训。但等目光触及解雁行黑白分明的眼珠时,这对好似盛着夏日晚风与繁星夜空的双瞳瞬间让他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雄虫们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肆无忌惮地玩弄雌虫,还能让雌虫发了疯一般的死心塌地……这只尤甚。
“哎呀你轻点!”萨姆也被解雁行乌黑润泽的发丝晃了眼,没出息地为敌人说起了话。
持枪虫怄得半死,但也没再用枪管贴着解雁行的后背,离着三厘米咬牙威吓道:“老实点,别乱动。”
“哼,”解雁行不耐烦地冷嗤一声,再次出言挑衅,“果真雌虫都是一群只会发情的废物。”
这话说得实在过分,任谁的尊严也不容如此践踏,原本还被他美色所迷惑的雌虫们顿时清醒过来,愤恨地瞪向解雁行。持枪虫更是太阳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你再说一遍!”
解雁行转过身,满不在乎地垂眸瞥一眼都快指到他鼻尖的枪口,随后再次抬起双眼,神秘深沉的黑瞳仿若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令持枪虫不受控制地脊背一麻,这时,就听雄虫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保险都没开,糊弄谁呢?”
我保险没开?持枪虫死死握住枪托的右手无意识一松,注意力全放在了枪身的保险处,换作以往任何一个时刻,他都绝不会被这么简单的话术伎俩骗到,但无奈解雁行的长相太具冲击性,周身若有似无的雄虫素又太过迷惑性,雄虫们又多是叼大无脑的坏形象,这些种种导致他脑子瞬间短了个路。
等持枪虫意识到事态不妙的时候,解雁行已经以手为刀,朝他手背凌厉地劈了下来,打得他右手一个脱力,手、枪直接被拍飞出去,旋转着往下落。解雁行也恰在此时手掌倒转,稳稳地托住了掉落的手、枪,修长手指灵活地在枪身上一旋,眨眼之间,形势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解雁行唇角噙着一抹笑,食指指尖扣在扳机上,黑黢黢的枪眼直指面前这名雌虫眉心——
“是我看错了,原来保险开着呢……”
狭窄的院子内落针可闻,所有虫都震惊地看着这名雄虫持枪对准了他们所谓的二哥,甚至其中大多数虫都没看清解雁行究竟是怎么夺的枪。
却戎也惊讶了一瞬,但他脑子远比其余雌虫清醒,迅速抓住了这段由解雁行制造出来的良机,抬腿一脚踢开正对面的小混混,看着对方带着身后的雌虫一起飞出半米,再反手一肘用骨刺捅穿了想偷袭他的那名雌虫胳膊,随后直接踩在倒地不起的虫腹部,猛地冲了出去。
要不是场景不合适,嘴角被打裂的伤口又太痛,齐诺真想跳起来给自家主虫喝彩,但这并不妨碍他一扭一扭地挣扎起来,对萨姆狐假虎威道:“放开我,不然我的主虫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老摊主从没见过这样的雄虫,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之前解雁行流畅拉开雌虫用加强弓的利落姿态,而现如今单手持枪的模样更是惊艳得无出其右,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地呆立原地,直到却戎杀到了他身边,老摊主才反应过来,随后他热血上头,老当益壮地怒吼一声,不管脖颈会划出伤口直接用后脑勺给了身后挟持他的雌虫一个暴击,配合着却戎把对方揍了个虫仰马翻。
萨姆见形势不妙,手上又用力了些,齐诺被刀割得惨叫,但也没坐以待毙,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跳起来踩萨姆的脚,幸好却戎空出余闲一把用掌心攥住了萨姆的刀,再反手一折,刀刃应声而断,齐诺失去平衡的身子这才没直直往刀尖上扎。
“没你刀子快?”却戎挑衅地再次重复道。
无论周边出现什么噪音,解雁行都只拿目光警惕地注视着混混二哥,他相信却戎可以搞定其他的一切。但凡事总会发生以外,不久之前的射箭消耗过多他的体力,很快解雁行就迫不得已改为双手握枪,被他顶着脑袋的雌虫瞬间发现了这一纰漏,目光从懊恼愤怒变得蠢蠢欲动,显然正在寻找机会。
解雁行意识到现在他需要开枪,也必须开枪,如果他足够心狠,甚至可以直接击穿对方的头颅,在这种受到虫身安全威胁的情况下,社会对雄虫的偏爱完全可以让他杀了虫仍旧全身而退。
但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让他无法轻易剥夺任何人类形态生物的生命,而且他还有却戎在,并不是生死攸关你死我活的绝境。解雁行倾斜枪口,瞄准了雌虫的肩膀,但就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下,高速旋转的子弹卡在了混混二哥肩膀处的虫铠上,留下了一道焦灼凹陷的弹痕,却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只雌虫的左肩居然恰好就能虫化!
糟糕……解雁行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此刻混二已然趁机出手,不遗余力地抢夺他手里的枪。看着小弟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混混大哥也愤怒地全身虫铠化,捏紧拳头逼近解雁行。
此刻的解雁行进退两难,手、枪反被夺走不说,还被混二恶狠狠地捏住了手腕,瞬间腕骨传出了几乎要碎裂般的疼痛,逼得他迫不得已使出绝招:“却戎!!”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