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海,这是小澜的生活费,你不能就这样拿走,不能…”
周围嘈杂哭闹的声音将睡梦中的乔澜吵醒,她有些不悦的簇起眉头缓缓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满是戾气,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让与之对视的人下意识的垂下头颅。
嗯?这是怎么回事?
睁开眼的瞬间乔澜就知道这里不是边境,眼角微眯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看着那些熟悉的家具眼底染上一丝古怪,蹙着眉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院内站着一对男女,从背影上来判断应该有四十多岁,女的一直扯着男人的胳膊不肯撒手,而男人却死死的捂着口袋,两人就这样在院内僵持着。
“乔大海你还是不是人?那是小澜的学费,你拿走了让他怎么上学?”女人扯着男人地手臂哭着控诉道。
‘啪’男人不耐烦的一个巴掌甩在妇人脸上,揪着她的头发骂道:
“臭娘们你给我松开!不过就是个野种值得你整天维护他?你老公我还比不上他?怎么不见你对子凌子琪这么好过?特么的你个水性杨花的臭婊子今天我就要打死你!”
“你打啊!打死我你也得去坐牢!”女人梗着脖子硬气的道,结果自然是换来男人的一顿拳打脚踢。
看着那女人熟悉的侧脸乔澜瞳孔猛地一缩,剧烈跳动的心脏彰显着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垂下头有些怔怔的看着白嫩的小胳膊。
这绝对不是她的手,军中八年的历练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鸡,皮肤也因为常年的训练出任务晒得如同古铜的颜色,所以又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一看就知是十指不占阳春水的大少爷?
蓦然脑海中回顾起边境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勾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僵硬的扭过头盯着院中女人的侧脸陷入了回忆。
从小她是村中人尽皆知的野种,妈妈是父亲的定亲对象,外出打工回来却大着肚子,父亲说因为他的大度,爷爷奶奶的善良才留下他这个生父不详的野种,每每有不顺心的时候就对她拳打脚踢,使得她小小年纪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父亲的殴打却并没有让她懦弱自闭,反而越发叛逆,嚣张狂妄谁都不放在眼里,上了初中之后经常跟他打架对着干,早早的就跟街上的流氓混混混在一起,对于母亲更是没有一句好话,经常婊子、娼妇的叫她,因为在她心底自己所有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错。
这一切直到乔澜高三的那年冬天,听说是国家征兵的来了,青城有个有钱人的少爷不知为什么要被送去部队,但是那少爷哭着闹着不肯家里人也舍不得,就起了找人代替的念头,只要有人愿意就给五万作为报酬。
乔大海是什么人?首先他是个不务正业的地痞无赖,再然后是个赌徒,还是一个手头缺钱的赌徒,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所以当天晚上就提出让乔澜去代替那少爷,却被周明珊及其强硬的驳回,争吵之后只能作罢。
但是他这样的人会轻易妥协吗?
尤其是他还背着妻子拿了一半定金,对于急需用钱的他来说别说一个养子,就是老婆只要有需要关键时刻都可以卖给人家,何况还是一个人生污点的野种?
第二天晚上他就领着几个狐朋狗友三更半夜的时候悄悄将乔澜给打晕送进了城里,代替那有钱少爷踏进了军区。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想起睡梦中看到的冲天大火,饶是以冷血无情著称的她此刻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双拳紧紧的蜷在一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许久之后飞快的下床穿鞋朝着院外走去,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是训练有素。
……
“住手!”
一声暴喝让院内两人都忍不住停下动作回过头来,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乔大海一向没什么脑子,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看是那个小杂种顿时脾气就上来了,重重地将周明珊推倒在地,挽起衣袖破口大骂道:
“小杂种你叫老子住手?你特么算哪根葱?怎么想跟老子干一架?是不是最近没揍你小子皮痒了?”
乔澜却是连眼神都没甩给他一个,直接越过他走到一旁轻轻扶起地上的周明珊,看着眼圈红肿的妇人心底有些触动,伸出手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开口问道“妈,你还好吗?”
她以为自己会叫不出口,或者觉得有些别扭,没想到竟然就那么自然的喊了出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