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你看。”屋子里陈芳聊着聊着就掏出了手机招呼江河,几乎是看到手机那刻他就知道是什么了,有些反感又有些无奈,直接伸手盖住,“妈,你又来了,我说了,我不找。”
陈芳瞪着眼,眼角的皱纹跟着她一块儿厉害起来,“你不找怎么行,小白早晚要离开你的,你现在才三十五岁,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要过,你难道就要这么一个人吗?你说是不是琳子?”
“是啊,小河,你看看吧。”张琳自然是同意陈芳的。
陈芳有了支持者气焰也足了,她抖掉江河的手露出下面男人的照片,“你看这个,是小琳娘家三姨的大儿子,也是离异但是没有孩子,也不会委屈了江白,还有这个。”陈芳手划了一下,“这个是个bate,在附近手机店当店长的,也很不错,就是你们里的有点远……”
“妈,你别说了。”江河打断陈芳,“我没有想找的意思,也别老给我看了,你给我找了那么多回了,要想成早就成了,妈,我自己一个人就很好,真的。”
陈芳鼻子一酸,硬是压着江河把照片里的男人都看了一遍,最后等着江河一个个否决后,又把手机收起来,说下次的肯定更好。
“哥哥,怎么不进去啊。”江圆圆抬着小脑袋问。
江白揉了揉圆乎乎的脑袋,蹲下去轻声细语道:“圆圆先出去玩吧,这些零食哥哥帮你拿进去好不好?”
江圆圆嘟着嘴,圆眼睁的大大的,“可我现在就想吃。”
江白只好拿出一袋递给她,嘱咐道:“出去吧。”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却没进去,而是转身把零食放去了侧卧。
江河是个没有腺体的omega,他在楚川去世那年就挖掉了。
很多omega失去伴侣后都会去医院洗去标记,然后等待下一个心仪alpha的到来,但江河不愿意,他不愿意洗去楚川留在身体里的标记,也忍受不了每月一次对于楚川信息素的极度渴求,所以在忍受过一次发情期后,直接去医院挖掉了腺体。
楚川走的早,早到江白前世今生几十年的记忆里,只模糊记得他曾经把幼年的自己扛在脖子上的情景,阿爸说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儿失去的生命。
楚川去世后江河把他的照片挂在墙上好几年,后来大概是要放过自己了,在江白某一天放学回来后,看到那张和自己相似的照片,被撤下去了。
可楚川两个字占据了江河完完整整的前半生,无论他表现的多潇洒,心里总有一个地方装着这个人,这两个字成了一个魔咒,前世今生都禁锢着江河。
江白有时候也会翻开自己珍藏的全家图,那上面清瘦的omega抱着怀里的孩子幸福的看像镜头,旁边高大漂亮的alpha温柔的看着怀里的omega。
那个时候的阿爸才十八岁,不仅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把年龄严谨的卡在了政府要求结婚的最低年龄。
他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幸福,年幼的孩子为了没什么印象的男人,为了遥不可及的父爱哭成了泪人,跟着阿爸一块儿想他,想的心里都带着恨的时候,也想恶意的要掏出自己一身的脏心烂肺去问问他,如果当年知道多年后阿爸会这么痛苦,他还会不会英勇就义一走了之。
江白这边还算平静,而那边,盛席去见了盛全。
“小孙少爷回来了,老爷子等你很久了。”王顺站在大门口笑的一脸和蔼,身上还是那件一万年也不变的管家服,王顺幼年被盛全捡回盛家大宅,成年后变成这里的管家,他在盛家操持的太久了,久到站在那里就要和盛家大宅融为一体。
和那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染黑了干净心思的盛全完全是两个模样。
盛席一身灰色运动装,手里拿了一打文件,简洁的裤子把双腿修饰的修长,他看了王顺一眼,面无表情道:“他在哪?”
王顺好脾气的摸了摸半白的头发,无奈道:“老爷子在二楼书房。”
盛席没什么所谓的应了一声,抬腿走进去,“盛柏栓回来了?”
王顺摇摇头,“少爷没来。”
盛席:“正好,看着也碍眼。”
王顺轻轻劝道:“孙少爷进去吧,老爷在窗口看着呢,今天过节,他也想和你好好吃一顿饭。”
盛席轻轻嗤了一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眸微转,果然看到二楼窗口中站着的人影。
王顺领着盛席到客厅,入目全是复古陈旧的物品,满是复古陈旧的年代感,里面大部分都是盛全淘回来的,“孙少爷跟我一块上去?”
盛席跟着他踏上木色楼梯,手指触到扶手上,抚摸着上面精细的花纹,有一些已经有明显的磨损。
他很少来这里,幼年没什么印象,长大后没什么好感,能数的过来的几次都是盛全安排的家庭聚会,曾经雷厉风行冷酷无情的人,老了老了,居然喜欢上子孙绕膝的把戏。
王顺也是真老了,几步就能走过的楼梯,他三步一喘的仿佛走掉了半条命,盛席就站在他身后,看他扶着把手不停喘息,然后一脸歉意的冲他笑。
“老爷,孙少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