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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3山神(第1页)

不多久,倾转旋翼机穿过重重雪山,冈仁波齐峰就伫立在前方的高山后。而在下方的深谷一侧,一片台地之上便坐落着大家此行的目的地。台阶状的宏伟圣所就几乎占据了整片山壁,前方的山坳中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孤树遒劲——就如是这片寒原中的绿洲,名副其实的神圣之处。

倾转旋翼机向着圣所上方、三面环山中的台地降落。从空中看去,忙碌而宽阔的营地似乎并无什么特别。只是营地边缘的钢丝网围墙内还设立着瞭望塔和探照灯,围墙顶端还拉起蝮蛇式铁丝网。在这个没有战乱或魔鬼侵扰的地方,戒备如此森严就显得奇怪了。

“看上去就有猫腻,不是吗?”梅尔文冷冷笑道,看着舷窗外。

随着倾转旋翼机贴近地面,元空冲着双胞胎姐妹做了个手势。两人开启光电隐身,只能在很近的距离上隐约察觉到轮廓线上一丝视差——晶雪差点儿被这一场面吓到,不过她很乖巧的什么也没问。透过舷窗,元空看见营地大门口的保安好奇而警惕的看着庞然大物缓缓下降。咚的一声闷响,倾转旋翼机稳稳的着地。

元空和凌烟当先走下舷梯,三辆橄榄绿的乌尼莫克越野车从营地中驶向大门,准备前来迎接。突然,元空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动静,晶雪看向山上,惊愕的喊道:“那边!是山神!”

大家抬头看去,一只巨大的鹿伫立在山脊上,巍然像一块巨岩般。前来迎接的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下,除了几位保安之外没人敢打开车门。在北美和北欧生活的人们都知道驼鹿的恐怖之处,就连小汽车在它们面前都显得脆弱。然而这头神兽比起驼鹿更加高大,肩高恐有四米,巨大的鹿角好比小型机械的铁犁和铲斗,壮硕的后半身类似于擅长冲刺和奔跑的掠食动物,脖子和肩背上披着厚实的鬃毛。似乎哪怕是用鹿角轻轻一挑,就能让陆地上的顶级掠食者筋骨寸断,把越野车开膛破肚。它琥珀般的眼镜看着下方的营地和倾转旋翼机,带着一丝血红色,口中喷吐着热气,蹄子和后爪在岩土上摩擦着。和它一起前来的还有许多山兽,它们列在山脊上嚎叫着,像是在圆形斗兽场中观看比武的观众。

“它看上去……很不高兴。”薇薇安说道。

“它很生气!快到安全的地方!”晶雪慌忙的喊道。而就在这时,神鹿向着山下冲了过来。越野车里的人赶忙向他们叫喊和挥手,但元空却没有一丝紧张感,反而相当淡定。神鹿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直接从山上飞奔下来的越野车,扬起滚滚的烟尘。

这个时候遭到山神的袭击,元空觉得其中的巧合耐人寻味。他干脆把背包递给凌烟,在晶雪和营地人员的震惊目光下,向着神鹿和前方的空地走去。凌烟单肩挎着元空的背包,扶着晶雪的双肩盈盈笑道:“最好离远一点儿。”

元空从容的走在空地上,像是走向敌人的老练角斗士。他右手伸向背后,一阵轻盈的绿色光雾中一把长剑出现在他背上。然而他并没有把剑抽出来,而是微微收起左手,淡定的向前快走。眨眼间,山神已经冲下山坡、跳上了空地,硕大的身躯如同半挂式卡车头,飞沙走石的直撞过来。

就当晶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野车里的人惊疑的看戏时,元空左手向前一推,一道白光向着巨大的山神劈头压去,像飞霜和流霰形成的巨浪,散发着晶莹光芒。一声轰隆如同惊蛰春雷,五米高的巨鹿顿时被“白浪”掀翻在地。

元空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右掌向前一伸——轰!随着一声呼啸,白炽的光芒冲出数丈远,如同晶莹的流霰和汹涌的金属射流,像巨龙喷出的火焰,淹没了巨鹿,吹起沙石飞溅。这并不是真正的火焰,只是璀璨的流体和粒子,像高温的恒星和焰色一样散发着介乎蓝白的光芒。虽伤不到山神分毫,却用无形之力压得它无法抬头起身,只能拼命在岩土地上挣扎着,刨起一阵阵沙尘。

晶雪几乎看呆了,越野车里的人脸上看不到丝毫释然的神色,反而震惊而又严峻。不过晶雪也注意到,山神身上隐约的戾气逐渐消散了,终于慢慢安分了下来。元空也放下手,火光消散。山神也抖了抖一身的尘土,安分的跪在它自己刨出来的小坑中,双眸也恢复了正常。

又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一如往常。山神的突然出现似乎意味着什么,而元空也以举手之劳向这座营地宣告了一个事实——不要耍花招。

晶雪赶忙跑了过去,伸手抚了抚山神低下的头。山神吭哧的喷着粗气,发出巨大却类似于婴儿哭喊般的鸣叫,而这显然已经是它最温顺的样子了。元空走过去,淡定的说道:“它刚才有些奇怪,就好像失心疯了一样。”

“是的……好像有诅咒或其他巫术,让它对人类充满了敌意和攻击性,但刚才已经被祓除了。”晶雪一边抚着山神带着浓烈气味的毛发,一边回头看着元空,有些疑惑而担心,“是你消去了诅咒吗?你刚才所使用的,并不是火焰这种简单的东西,是……破除邪魔的力量。”

“你们的典籍和传说记载过这种力量吗?”元空狡黠的笑道。

“我不确定是不是,典籍和传说中记载的东西没有人见过,更别说是在这个末法时代了。”晶雪疑惑而郑重的看着元空,“而你刚才所结的手印……是佛教、印度教和我们的天教中的手印,你所使用的是金刚的力量,是上天的力量。”

元空只是狡黠而淡然的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也摸了摸山神的鹿角——显然山神并不敢有任何不满,又意味深长道:“我想它已经受够了人类之间的龃龉了,应该让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觉得它是被卷进来的吗?”

“不然谁那么无聊的在它身上下咒,试图用它来阻碍我们呢?”

晶雪愣了一下,蹙眉看向营地那边。元空又道:“所以这次调查是有些危险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相信你能保护我。”晶雪轻轻一笑。她闭上眼睛、把雪白纤手轻轻放在鹿神的额上,绿光从掌上发出,如同一片萤火般的淡淡幽光从巨鹿身上升起。巨鹿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感激的轻轻蹭了噌她的脸,又警惕的看了看营地和越野车里的人类,便转身向着山上走去了。那些在山脊上观战的山兽们长呼短哮起来,似乎依然警惕而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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