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伪装虽然很好用很方便,但持续不了多久,确实也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不过……不是在这里,这里不安全。”
蒙面人狡黠又阴冷的微微笑道,转身环视,几乎没有眼睑的双眼扫过窗外。尼古莱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差点儿要骤停了,坐在窗户下缓慢的呼吸。
此时,门外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还有开关门窗和互相交谈的声音。尼古莱从窗户一角小心翼翼的侧脸看去,那个神秘人又开始重新蒙面,似乎准备和“山鹰”一起离开了。
“雇佣兵和‘灰狼’开始进行检查了,你得找个路子出来,混进队伍里去。”别列科夫急促的说道。
尼古莱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声,收起窗台上的窃听器,小心的侧出头去一番探视:“蒙面人和‘山鹰’打算连夜离开。我们得保持跟踪,得把情报发送出去。”
“你确定?”
“这两个目标比什么任务都重要。一旦上面解决这两个家伙,‘灰狼’也好,勤国旅也好,以后都会不复存在,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潜伏。”
“那么我们就豁出去了?”别列科夫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道。
“当然,但是在上面的增援到达之前,我们可不能死。”
正当尼古莱还在试图逃离小楼时,别列科夫已经收拾好了设备,若无其事的从哨楼里走出。只见小楼四周都有“灰狼”士兵把守,气氛已经变得冰冷而紧张。
他和几个“兄弟”擦肩而过,脸上配合着大家做出严肃和警惕的神情,双眼四下扫视。在大院边缘的花坛旁停放着几辆越野车,他假装在这里仔细检查,在花坛和车头间蹲下。
越野车的底盘下紧紧的箍着一个包裹,他解开锁扣将包裹取出。探头环视一番后,确认无人注意到,他便起身离开。
他返回哨楼,一名“长官”在门口说道:“嘿,谢尔盖,眼睛放大点儿,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发现内奸了?”别列科夫惊疑的说道——作为一个资深卧底,他的演技和心理素质已经比国产小鲜肉强出了一万个好莱坞影帝。那“长官”毫无察觉,只是冲着广场努努嘴:“不知道,老大不是一直这样疑神疑鬼的吗?”
别列科夫转头看去,只见原本的车辆正在撤出广场,一列新的越野车已经在广场上停车怠速。原本护送车队的“灰狼”士兵也都换了另一批人,和雇佣兵一起把守在车队的各个角落。
“好的,我去把灯光都打开。”别列科夫又说道,又走进阴暗的哨楼内。
来到楼顶,他并没有打开照明,只是趴在栏杆上向外看去。大院外的荒野一片幽暗,夤夜的风沙吹刮着灌木,远处的黑暗和大山望不到尽头。他又向四周一看,确认无人注意,便深吸一口,硬着头皮纵身一跃。
不多久,尼古莱悄悄推开小楼的一扇侧门。他从门缝后观察了一下,门外是阴影下的红柳花园和葡萄架,持枪的“灰狼”恐怖分子们陆续从外走过。他推门走出,和这些“同伙”们擦肩而过,向正门的小广场走过去。
他走过小楼的拐角,却发现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只见“山鹰”和蒙面人已经从小楼正门走出,在“山鹰”心腹手下的簇拥中进入越野车内。雇佣兵和这些“灰狼”近卫们也陆续上车。
“妈的……”尼古莱暗自一啐,退回拐角后的阴影中。他环视周围,向着花园中走去,说道:“我们可以等车队出发后偷一辆车追出去,但必须找各方法继续跟踪车队。谢尔盖!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我在想办法……”
别列科夫有些不耐烦了。他此时正匍匐在院子外的荒地上,怀里抱着枪在干涸的浅沟里缓慢的爬行。因为刚才从高处一跃,他觉得右腿有些不听使唤了,但这么多年的士兵和卧底生涯已经让他的意志力到达了一种反人类的地步。广袤的荒野上没有任何灯光,院墙上的守卫也不可能在一片幽暗、尘土和灌木中将穿着迷彩服的他辨别出来。他心里计算着距离和时间,然后躬身往荒郊野岭中跑去,强忍着腿上的伤痛。
“你在干什么?”尼古莱问道。
“我在想办法跟踪车队。”
别列科夫已经无暇回答。他绕到郊外的土坡上,躲藏在一片灌木和乱石后,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大院的正门以及蜿蜒的砂石路。他背靠岩石坐着,把自己的AR-15步枪搁在一旁,一边吭哧的喘着气一边迅速打开背包——就好像在和时间赛跑一样。
他迅速取出一把9A-91步枪,又迅速的取出一个俄制NPZP21K型夜视瞄准镜和PBS消音器,然后展开枪托,装上瞄准镜和消声器——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把微声步枪组装完毕。这种俄制CQB武器最大的特点是短——枪托折叠、去掉消音器,全长不到400毫米,可以轻松的藏起。而它的另一大用处则在于它所发射的俄制9*39mm亚音速微声弹药,这也是它即将派上用场的原因。
“他们要出发了!我准备去发动车辆,待会儿在哪里和你碰头?”
尼古莱紧急的低声说道,假装四处搜查又悄悄回头望去。只见小广场上,最后几名守卫四下环视,确认无误后拍了拍车身,然后也钻进前后的随行车辆,车队鱼贯驶出大院。
“待会儿再说吧!”
别列科夫喘了一口气,取出塑料空弹匣,用上弹器将一排特制的9mm口径微声子弹喀拉的塞进了弹匣中。
他转身趴在岩石间,车队就在他前方百十米外经过。
“跟踪器的电池和范围都有限,抓紧时间!”
说罢,他平缓的呼气,扣动扳机。接连一串点射,子弹型的微型跟踪器打在车队所有车辆的身上。消音器发出扑簌的微弱声音,轻轻扬起尘土,几乎没有一点火光,淹没在呜咽的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