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不辱陛下圣恩。”
小皇帝端坐的一本正经,照着事先打好的腹稿说道:“大周朝新建,急需尔等有才能的青年才俊为国效力,不知崇嘉可有举荐人选?”
蔡崇嘉一愣,没想到小皇帝会让他举荐人,看来小皇帝有心掌权,这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如此他当然喜闻乐见,大周朝的官底说起来荒唐又儿戏,如同部落小国一般由几个家族掌控,这般小的格局,如何能有前途,他早就有心革新,只是苦无机遇。
蔡崇嘉想了想,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人举荐。”
“是吗,说来听听?”
“是李之宪,此人年轻有才,胸中颇有抱负,臣与之相交,对此感触良深,还请陛下酌情考虑。”
李之宪不是关陇李家的吗?小皇帝愣了愣,心说转来转去,用的还是这几个家族中人,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于是不解的看了眼吕二口。
吕二口冲他点头,那意思蔡崇嘉举荐人靠谱,尽管放心便是。
小皇帝将信将疑的应了,“就依崇嘉之意。”
如此第二日,李之宪就被封了个尚书丞。
李之宪是李家二房的一个不怎么被人关注的郎君,在子侄众多的家族中,正数倒数都数不上他,因为忽然被提拔,大家开始猜测小皇帝的风向,于是都争相把家里的青年才俊往外推。
看样子小皇帝还是要仰仗几大家族的,皆以为自家摸准了他的脉,然而推举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像李之宪那般幸运,后来小皇帝又陆续提拔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吏,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建立自己的心腹班底,跟世家沾不上边。
于是,有的家族便开始心怀芥蒂起来,这日郑家夫人跟杨老夫人喝茶闲聊,便说起此事,“我委实是看不透圣意,那李家的郎君不过只是个偏房庶出,如何比得上正房嫡出的郎君,官家要提拔重用,也得看清楚了再用,叫李家正房的人要作何想。”
杨老夫人不知道作何回答,郑家这是替自家儿郎报不平,哪里是替人家李家正房着想,不由觉得郑家人脑子不开窍。
前阵子因为长公主的事,杨家及时拉了郑家一把,算是保了他们一命,郑家在长公主的事上倒是没再犯糊涂,悬崖勒马的暂时站了秦将军一方,但骨子里并不具有审时度势的眼光。
还提什么李家王家,从秦将军到小皇帝,明摆着是要打压世家家族垄断朝局的局面,他们这几大家族现在还风光无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落了,夹着尾巴审时度势尤嫌不够,还妄想人家来巴结吗。
“郑太太要放平心才是,朝堂用人亦要看合适与否,并非看出身的。”
郑夫人撇撇嘴,“我看那风向就是朝着秦将军家里刮的,小蔡大人跟宫里的吕大人,哪个不是跟将军府相关的,我们家老爷说了,长公主一退,连赵家主说话都不怎么好使了,您瞧他们关陇来的几家多么抱团啊,现在呢,也开始分了心了,将军夫人有孕,都上赶着去送礼巴结,我家昨日也差人送了,那将军夫人仔细的很,一概不见人,礼也退了,好生没有面子的,这才来听听老夫人指教,您都是如何送礼的?”
杨老夫人都不知道如何提点了,这郑家实在不上道了些,秦将军府上不收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人家送礼只不过是去送慰问,最多送几样小物件,您非要金银器物的往人家里堆,不退回来才怪。
于是只好笑笑,“秦将军跟夫人一向清廉,多少人都被退过礼,下次记得别送了便是。”
郑夫人就更不懂了,不送礼,不送礼还怎么来往谈交情,巴结个秦将军也忒难了吧?
难不难的其实只在心意,叶长安眼下就正端详着李家夫人送来的旧衣裳,直念叨李家夫人有心。
不过这位并非正房夫人,而是李之宪的生母,是二房家里的庶出媳妇,李家正经的夫人只差人来问候了,她却是私下里遣人送了几样小娃娃衣裳来,说是穿过的,但看上去并没有浆洗过很多次的样子,跟新的差不了多少。
“我听应桐说娃娃穿人家的旧衣裳是讲究,于是就留了下来,回头再给李家夫人送点吃食过去当回礼,你看如何?”
这话自然是问秦将军,秦未守着一碗茶许久,一直撑着脸看她摆弄小衣裳,即便每天这样守着,仍旧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变得这样柔和,一时感慨良久。
不过偶尔也会担忧,他的姑娘将来成了娘,不会彻底把他抛到脑后吧,娃娃连个影儿还没见着,这都半天没瞧他一眼了。
“时间还早,现做多少都来得及,这些不过是穿穿就要扔的,你摆弄它做甚。”
“那怎么一样,穿旧衣是讲究,我看这些衣裳就挺好的,扔了多可惜。”
秦未笑着起身,干脆把她抱回床上坐着,“不穿也照样好好的,咱家的娃娃为甚非要穿旧衣,再说了,你就知道这是旧衣吗,多洗几次的新衣裳,你看得出来么。”
“秦将军你这口气不对啊,就这么讨厌别人的东西吗?”
叶长安敏感的觉察到秦将军酸了吧唧的,不过秦将军一向洁净,大概是看不惯用别人家的东西,于是也就不提旧衣的事。
她讨好的抱住他的腰,窝在他身上,感觉秦将军身体放松了才说道:“不过李之宪的母亲倒是会做人的,怪不得蔡兄弟跟李之宪交好,这母子俩还挺明白的。”
秦未抱住她,自然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那孩子是不错,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你可想知晓?”
“嗯?”叶长安好奇了,“说说看。”
“这个李夫人亦姓王,是长安城当年那个王家的后人。”
李夫人也是王家的吗,叶长安暗自琢磨了一番,论起辈分来,李之宪不得喊自己姑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