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一对上秦将军的眼神就心虚,她明明安分守己的丝毫没有逃出来的念头,却不知为何不仅出来了,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颇为冤枉。
再看罪魁祸首文大公子,一点被抓的难堪都没有,好似被请来的座上宾,一屁股坐下来,大爷似的等着上茶。
“长公主便是如此待客的吗,连轿撵都不给准备,茶上的也不及时,要不是看在白渊的面子上,我是断不会来的。”
文子欺翘着二郎腿,而在座的几个家主的脸乌鸦一般黑。
到底是洛阳城里娇养出来的公子哥,这是在笑话他们长安城穷吗?
文子欺的一言一行都在深深恶心着几位家主,叶长安无端想笑,因为吕二口而憋的一口恶气,总算是发散了一些。
“怠慢了文公子还请见谅。”赵呈稚说道,“长安城还需重新整顿,眼下自比不得洛阳城繁华,不过洛阳城如今亦是千疮百孔,比较起来,长安城已经算是天下繁华之地了。”
赵呈稚言外之意便是说文子欺如今只是个落魄公子,说白了什么也不是,还得指望着长安城给他以富贵。
不过文子欺才不管这个,连个笑也欠奉,让赵呈稚好生没面子,要不要给他们卖命得看他文大公子的心情,对他来说所谓的七大家族,就是暴发户土财主,端的瞧不上眼,而且眼下急需招募拉拢人才的时候,他们如何都会求到他头上。
长公主出来打圆场,“还不快给文公子,叶娘子上茶。”她对着叶长安笑了笑,“长安能顺利逃出洛阳城当真可喜可贺,当日你被抓,我正打算着说服二哥放了你,不想就遇上了城变,着实为你担忧了许久,那日若你没有提前出城,我该一道带你来长安城的,也省了你一路奔波,也能叫白渊放心些。”
叶长安不咸不淡的弯了弯嘴角,现在说这种话纯属放马后炮,她要是没逃出来,还得怨自己倒霉吗?
不过听长公主这么一说,叶长安似乎明白了吕二口被逼迫的原因,顿时恍然大悟,她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二胖子肯定四处奔波想救她,走头无门的时候才会去求长公主,所以她就是那时候利用了二胖子吗!
她脑子里的无名火又开始燃起来,但是因为有秦将军在,所以尽可能忍着,她甚至看见秦将军偶然看过来的安抚眼神,心里慰藉不少。
秦未见她没有发作,反而隐忍的很好,心中不免安慰,他倒是不怕长公主把她带来,就怕她一个忍不住发作起来,他松了口气,说道:“我不在洛阳城的时候,竟是有人不择手段的污蔑于她,此事原委究竟如何,还望长公主告知。”
长公主没想到秦未会追根究底,看一眼叶长安,才知晓他是故意替她出头,弯了弯嘴角,“在我看来不过是场失误,但因为伤了二哥,故而才小题大做起来,我二哥那个人啊疑心重,关着长安,怕也是为了安心的,倒也并非想对她如何,至于其他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就不大清楚了。”
长公主一推三二五,算是彻底把她家二哥给卖了,大概是看到秦未对叶长安表现出来的在意,对着叶长安的时候越发客气,“长安如今跟着秦将军,倒是干练不少,我听闻抗击柔然的时候立了不少功,英勇程度不输男儿,叫人刮目相看,故而今日请你来乃是有重用之意。”
“长公主客气了,我又何德何能,跟着秦将军打个下手罢了。”
赵呈稚接道:“长公主说的没错,我们新朝伊始,很是需要文公子,叶娘子这般人才,不论是练兵打仗皆有一套,我看各封一个将军使得,诸位家主意下如何?”
“驸马说的是,秦将军带出来的都是能人,是咱们急需的良将,此事我等没有异议。”
感情请他们来真是要巴结的,叶长安心下冷笑,想起昨夜跟秦将军说的话,忽然觉得此等好事简直不要白不要,她之前想着自己不是当官当将的料,没准儿会给秦将军添麻烦,故而觉得来巴结她的人大概要空手而归。
然而现在她忽然改主意了,不知是不是受了文子欺的影响,还是纯粹的就想讨回些什么,决定就这么受了他们的封赏,给甚要甚。
于是她应道:“如此,倒是不好推脱长公主的心意,只怕您笑话罢了。”
“这有什么,谁还不是从头开始的,而且有秦将军指点,比什么老师都好使的呢。”长公主说道,“我朝新建,是急需官吏人才的,倒是该商议一下选拔官吏的法子才好,不知诸位有甚提议?”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举荐,不知可否?”
叶长安提了一句,所有人都讶异的看她。
大概只有秦未想到她要说什么,嘴角不加掩饰的勾了个弧度,心说他的姑娘终于也露出了利爪,知晓如何跟他们讨价还价了,这行为在他看来尤为可爱,但同时也叫他心疼,如此周旋其中,正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长安有合适的人举荐,当然再好不过,只要是可堪重用的人才,我们都是欢迎的。”
叶长安笑了笑,“是之前考上了太学的一个兄弟,叫蔡崇嘉,学识人品皆优,别的不敢保证,做官一定是当得。”
“是他?”长公主心下略有游移,不过很快就跟大家解释说,“这个孩子我是听过的,跟长安出自一地,学识的确不错,以己之力考上太学,当真是难得了,我看用得。”
在长安城的土财主们,这两年虽然没有奢靡日子过,到底是知晓太学的分量,世家里的子孙几乎没有一个是凭借自己之能考进去的,寒门中的子弟能考进去的寥寥无几,有那么一个都是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