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个个都商量好了,谁跟我商量了啊,我一个人走就罢了,我大外甥跟着我多遭罪啊,你们就这么放心得下?要不干脆你跟我们一块儿走算了!”
“你姊夫在洛阳城,我不放心他,还有父亲跟母亲,你走了,家里总要留下个人照看,你就别这个那个的了,听我的,我都安排好了。”
文子欺拗不过他阿姊,但心里的疑惑却始终萦绕,怎么看他们都有些古怪,只是白渊有难,他也必去要去,两厢决断,他决定即刻动身,家里只要有他爹跟姊夫在,如何也不会出乱子,唯独对要带走他大外甥这件事不能理解,怎么看洛阳城也比战场安全吧?
文子欺简单收拾了下行装,打算先去找贺添,因为听她阿姊那意思,官家只给他自己训练的那些郎君为兵,洛阳城里已经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兵力来给他,如此正合他意,自己训练出来的兵用着顺手,是时候拉他们出去练练了。
他去召集手下的时候,文成惠把济安交给自己的乳母,她与家里的男人皆是文府心腹,此次受托付带着济安出洛阳城,临别的时候自是一番挂念与珍重。
文成惠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把抱了又抱的济安交给乳母,然后跪下来与乳母磕头,“乳母大恩,成惠记在心里,济安就托付给您了。”
“大娘子你这是做甚!”乳母陈氏一边抱着娃娃,一边去扶她,“文公与我两口子有大恩,别说是照看小公子,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您就放心吧,小公子吉人天相,我保证您再见他的时候不掉一两肉。”
文成惠含泪点头,希望还能有再见之日吧。
文显看着他们母子告别,心里的滋味不好受,“成惠,要不你跟他一道走吧,家里有我跟宋尹……”
“父亲!”文成惠打断他,“既然您跟宋尹留下来守护大魏朝,成惠自当从父从夫,何况还有母亲,子欺会替我照看好济安的,我信得过他。”
文显仰起头看天,滚在眼角的泪水没能流下来,“你是个懂大义的好孩子,子欺也是个好孩子,高安谋反,柔然与南朝合力攻打大魏朝,唯一一个能靠得住的白渊,心却不在大魏,大魏朝的天要变了,你要想清楚啊成惠。”
……
文子欺带领他那帮新兵蛋子刚出洛阳城没多久,洛阳城里的柔然人就攻进了内城,而身在廷尉府的叶长安,却仍被关在牢中不知大难将至。
今日燕廷尉一直都没来,午食也没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难道燕廷尉罢官不干了?就算不干了也得先把她放出去啊。
在叶长安又饿又七想八想的时候,外头忽然砰的一声,她被吓了一跳,这间牢房相对隐蔽,隔音也好,这么大的声音那得是地塌了啊!
不是地塌也不差多少了,进到内城的柔然人如同从天而降的土匪,几乎是在瞬间就攻进了各大官署,屠城式的掠夺占据。而洛阳城里的巡城吏跟金吾卫皆无法抵挡,再加上没有接到任何指令,他们如同一盘散沙,如何能与早有图谋的柔然人相抗争。
柔然人攻进廷尉府,几乎长驱直入,叶长安听到的那声响,就是廷尉大牢被攻破的声音。
叶长安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她现在出不去,只能干着急,身上的短刀早被收走,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只好暂时把牢里锁人的铁链拿在手里。
叫喊声与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合,渐渐朝她靠近,叶长安躲在门边,屏气凝神等着门被踹开的一瞬间。
大概是门比较结实,外头的人踹了半天,后来又多来了几人一并撞门,这才将门给踹开,叶长安心里暗骂,本来一个人她很好对付,忽然多了几个便没有把握起来。
待门踹开的一瞬间,外头先后冲进来两个人,叶长安将手里的锁链抛出,一下子就勾住了两人的脖子,然后狠狠一勒,又将随后进来的几人一脚踹倒,顺利的出了牢房。
只是外头的情况更糟,她这边一闹,有更多的柔然人围过来,叶长安被锁了许久,一时间手脚不灵,差点就成了刀下亡魂,不过她认得柔然人,这些人摘了灾民的璞头,留的全是柔然人的发式。
柔然人居然攻进了洛阳城!叶长安震惊之余,心底的仇恨随之被挑起,她随手抢了两把刀,孤身与柔然人招呼起来。
廷尉府中乎已经被柔然人占据,叶长安目光所及,根本见不到几个护兵,她不由着急起来,这么耗下去,恐怕撑不了太久,可一时又脱身不得,她手上的刀挥舞的更加迅速,一边寻找突破口,拼着挨了几刀,好险才冲出廷尉大牢。
可是一出去她就傻眼了,院中横尸堆积如山,有廷尉府护卫的,也有柔然人的,甚至还有百姓的,他们是把这里当乱坟岗了吗?
叶长安低骂了一声,越发的心急如焚,她惦记着吕二口跟于伯他们,洛阳城乱成这样,不知道他们能否顺利躲避过去,唯有在心里祈祷,大家千万不要再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