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潮回到府中,直接去了外书房院的东厢房。
三间厢房打通,陈列着他自幼至今用过的兵器利器外伤药。或许,染血太多的东西,真有戾气。此间,真是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李大奶奶被谨言慎宇带进来。
孟观潮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短剑,信手抛到李大奶奶跟前。
李大奶奶筛糠似的哆嗦着,跪倒在地。
孟观潮吩咐谨言慎宇:“凡有一句不实,剁她一根手指。”
二人称是。
孟观潮问:“姓什么来着?”
“妾身李洪氏。”
“洪氏,”孟观潮在北侧的桌案前落座,从奉茶的小厮手里接过茶盏,“太后与周千珩的事,你可知情?”
“不、不知情。”那样的罪名,知情不报,当诛九族。洪氏怎么敢承认。
孟观潮对谨言慎宇扬了扬下巴。
谨言从地上捡起短剑。
慎宇则麻利地找到止血药、棉纱。
寒光一闪,谨言手起剑落。
洪氏惨叫出声之前,慎宇用帕子塞住她的嘴,随后,漫不经心地在她伤处撒上药粉、包扎起来。
十指连心,洪氏疼得身形蜷缩起来,捂着伤手,惨白的脸上又是冷汗又是眼泪。
孟观潮神色悠然地品茶,等她缓了一阵子,轻轻一笑,“我不妨跟你交个底,李之年、周千珩,已经成了太监。”
震惊之下,洪氏抬眼望着那俊美至极的男子,一时间觉得他如谪仙,一时间又觉得他是满手染血的妖魔。
孟观潮问:“是否知情?”
洪氏再不敢挣扎,“知、情。”
“说实话就行。”孟观潮满意地一笑,“李夫人执意将女儿许配给外甥,为何?”
“因为,”洪氏嘶哑着声音道,“周千珩,从小就喜欢之澄。不然,他没必要跟随我们去金陵。
“我们到金陵没多久,我伯母——就是李夫人,知晓了他与如今的太后娘娘鸿雁传书的事,惊惧交加。
“我伯母知晓他的心思,便想让他与之澄定亲,等孝期过了,两人成亲之后,他顾着家里,总不会再与太后有牵扯。
“可我伯母又哪里知道,他有他的狼子野心。他盼着太后干政、掌权,给他权倾朝野的好光景。
“岂料……”
岂料,太傅在宫闱内外筑起了铜墙铁壁,太后根本就没有干政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