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下雨的连闹了三日,总算是恢复了晴好的天气。
徐幼微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要不然,看到孟观潮,总少不得担忧着急,心里一股子无名火。
他休沐前一日,午间,坐到餐桌前,徐幼微一看菜色,便觉与平日不同,举筷尝了尝,十分可口。
她心头讶异,问一旁的李嬷嬷:“是府中厨房做的饭菜?”
李嬷嬷笑道:“是。厨房里添了四位大厨,两位服侍太夫人的膳食,两位服侍您的膳食,从您二位喜欢光顾的酒楼请来的。奴婢也是刚知道,是四老爷吩咐谨言去办的。”也是到今日才明白,那日四老爷为何骂自己缺心眼儿。
徐幼微险些额头冒汗。
她喜欢吃广德楼、飞鸿楼的饭菜,两个酒楼都是帝京的老字号,平日里客似云来,撑门面的,主要就是主厨绝佳的厨艺。
眼下倒好,他把两位大厨请来孟府,酒楼的生意定会受到影响,更主要的是,去那里的宾客,非富即贵,知晓怎么回事之后,少不得又要明里暗里数落他。
“四老爷怎么会知道的?”徐幼微问道。
李嬷嬷道:“谨言去问了您的陪嫁丫鬟。”
徐幼微无奈地笑了笑。
同一时间,太夫人也在对着面前的美味佳肴无奈地笑,“这个老四,生怕没人数落他不成?”
只是,已然如此,只能接受。
到晚间,孟观潮先后见到母亲、妻子,发现她们神色一致:有些别扭,为每日大饱口福高兴,又担心他要被人念上许久。
他与母亲一通打岔,便回了卿云斋。
洗漱时,徐幼微拿着帕子站在一边,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这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孟观潮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寻常食材,没有不好吃的,只有手艺不对路的厨子。我总不能一日三餐都给你和娘到酒楼定席面,索性把厨子请来家中。”
“他们愿意来么?”
“自然。”他笑微微地看她一眼,“孟府这门第,不委屈他们,银钱上也不会亏待。说白了,在酒楼不也是给官宦商贾做菜。”停一停,问她,“不挑食了吧?”
徐幼微心里暖暖的,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担心你。过不了两日,就该有人说你的不是了。”
“习惯了。”他接过帕子,擦净手。
“我去给你沏杯茶,想喝什么?”
“宁老爷子赏了二两密云龙,一起尝尝。”
“好。”徐幼微走出去几步便停下,不好意思地回身望他,“都没顾上问,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孟观潮一笑,“原冲找我有点儿事情,在他家吃的。”
原冲,当朝五军大都督,与他年纪相仿,二人是在征战期间成了莫逆之交。徐幼微清醒过来之初,原冲的母亲曾来探望。
密云龙这样的茶中珍品,徐幼微自是用心对待,沏好茶转回来,他已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炕桌上一摞公文卷宗。
喝茶时,徐幼微说道:“上次原老夫人过来,提起原大人的亲事,好一番叹气,说拿不准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孟观潮牵了牵唇,“原冲想娶自己看中的,偏生公务繁忙,又不喜参加宴请,更不愿意相看闺秀。没辙。”
徐幼微失笑,仔细回想,前世的原冲与他一样,始终孑然一身。
喝完茶,她知道他要处理公务,便去沐浴更衣,早早歇下。
第二日,徐二夫人来了。这一阵,她三两日便过来一次,并不是因为关心侄女。
孟太夫人与徐家的小五,都有着倾城的美貌,而她似乎八字与美人不合,瞧见她们,就满心都是妖孽、祸水之类的字眼,连带的开始反感。
孟太夫人就不用说了,凭一己之力,在豺狼虎豹齐聚的孟府走到如今,手段厉害得吓人。明知不好惹,这两年,她还是明里暗里的招惹过孟太夫人,横竖对方不会计较,她也就乐得怎么舒坦怎么来。
至于家里的小五……不声不响的,却结结实实的折腾了孟观潮两年,是孟家母子二人的灾星,却是徐家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