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枝一点也不提生意,话题就在安九秀身上转着。
“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自小还学着管账,英吉利和佛朗机语都懂得一些,最通的还是拉丁语。虽然比不上牙人那样流利,可跟洋人对话还是没问题。总之我这姑娘,你要怎么用都行。不过呢……听下人说,你似乎还没迎她进门,是不是对这江南风味不怎么上心?”
一身金闪闪的安金枝气场十足,完全掌握了话语权,李肆就愣愣地听着。
啪啪……
安金枝拍掌,一阵环佩叮当声里,三个窈窕身影进了廊厅,齐齐朝安金枝和李肆一福,脆声唤着:“问爹爹安,问叔叔安……”
一时间,云雀黄莺,高低脆柔,丽声萦绕,李肆是由楞转懵。定睛再看,乖乖,这三个姑娘,大的十六七岁,小的不过十二三岁,个个花容月貌。大的亮丽,小的纯涩,单个拿出来都要让人两眼一亮,三个凑一起,李肆眼睛顿时花了。
“我还有五个未嫁的女儿,这三个年纪合适,虽然本事比九秀差了不少,可若你觉得她还缺风姿,尽管再挑一个。听说你身边也有个异洋小女,瞧我那十一秀……”
安金枝说到这,中间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晕红着脸,朝李肆再深深一福,仔细一看,居然是个褐发碧眼的混血儿。
“是我收的葡萄牙女奴所生,你若满意,径直收去陪着九秀。”
安金枝说到这,李肆不得不出声了,这安合官,到底是作洋行卖玻璃,还是在批发女儿呢?他可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的豪商到底有多豪气了。
“安爷子,您可把我瞧得太重了,小子事业初成,可当不得这样的盛待。”
李肆一边客套着一边想,这安金枝一生最大的成就该不是赚银子,而是生女儿,算算他居然有了十几个女儿!?算算十二房如夫人的女儿,都有十六七岁了,如今他不该得有个二三十房小妾!?
“盛待?不不……李肆啊,就算这三个你全都收走,四个女儿才换你这一个女婿,我都甘愿。”
安金枝呵呵笑道,李肆也只是跟着呵呵傻笑,真有这么豪爽,就不至于之前还用帐房丫头冒充亲女了。
“这真不是玩笑,李肆。若你之前径直收下小凤,我对你的玻璃行就没太大期待了。你这般谨慎,就说明你手里掌着货真价实的东西,我当然可以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你。”
说到这,李肆正以为安金枝要步入正题,他又把话题转开了。
“不过呢,我瞧你还没怎么学会做商人。”
安金枝挥手,三个女儿款款退下。
“商人之道,在于做人。”
这名言后世用烂了,李肆哦哦敷衍着点头。
“做人的意思呢,就是多生女儿……”
接着真把李肆雷住了,好半响清醒过来,越品反而越觉很有内涵。
“所以呢,你也得多纳女人多生养。咱们商人,上靠天,下靠地,左靠官府右靠银货,可这些都不牢靠,靠的还是……”
安金枝肥硕手指一比,指住了自己的裤裆。
“这***子。”
前言后语在李肆脑子里转了一圈,顿时一脸的啼笑皆非,这是把自己也当作***子了。
“安爷子,原来你对这洋行的前程,还不是有十分把握啊。”
李肆开口,安金枝楞住,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抽着凉气,将那手翻了上来,食指收起,大拇指翘上。
“好小子,瞅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