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帝低头一看,全身都好好的呢,哪还能不知道这小丫头又是装的,不由又好笑又气道:“现在连朕也敢骗了!”
“对啊。”阿绵眨巴眨巴眼睛看他,“这么多年没见到陛下,我已经不怕你了。”
元宁帝甩袖一哼,不再看她,“那又何必特地来找朕,有朕的太子陪着就可以了。”
这语气……阿绵内心吐槽了一下,怎么尽是一股酸味?
一定是她的错觉……
“原来陛下还记得太子哥哥。”阿绵故意道,“我还以为陛下只顾自己享乐,早就把我们忘了。有人将事务全都甩给了太子哥哥,他现在忙得很,每天连睡觉的时间也没,还有老臣不服他管,说要上奏废太子呢!”
“谁敢!”元宁帝当即大怒,转而意识到这很可能只是阿绵骗他的话,随后失笑。
沉溺于太久的声色中,他竟已经能如此轻易被挑起情绪了。
阿绵发现他有些低落下去,不由凑上前,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期盼道:“所以,陛下就别再躲着了。如今朝局混乱,西北又有异动,单靠太子哥哥一人,他迟早要累垮的。”
她本来没想过要说出这些,可是看元宁帝一看到她就跑的架势,不让他下定决心是不行了。
然而元宁帝只是沉着脸,负手道:“太子是朕选出来的国之储君,今后大苍的帝王,若他连这点难事都无法应付,就不配这太子之位。”
“可是这些也需要过程吧。”阿绵转过去,迫使他面对自己,“陛下即使要提前退位,难道不应该先带着太子熟悉一番,才好做撒手掌柜吗?你可知道,六年前太子哥哥应付得多么苦难?有人向他追问云老太傅的下落,太子哥哥说不知,那人便认定云太傅是被皇家迫害,当即愤怒得撞柱自尽,让太子哥哥有一年之久都无法在朝中立威。”
元宁帝似有动容,“这些,朕自然知道。”
“既然已经六年了,太子也应炉火纯青了。”
“那我可不知道。”阿绵走了两步,“我只知道,陛下您在朝中积威甚重,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太子哥哥,觉得是太子哥哥囚禁了您,每天都有人在叫嚣让太子哥哥将您放出来。还有人说太子哥哥不如大皇子,要另立储君。”
“哦?”元宁帝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不觉得朕是暴君?”
“暴君,那也只是指陛下您发病的时候,那是陛下不能控制的,他们心中清楚得很。太子哥哥年幼,才行过冠礼,在许多大臣心中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阿绵开始胡扯,其实她根本不太清楚太子在朝中的形势,只是凭借自己知道的只言片语开始编造。
反正有多惨说多惨,惨到让元宁帝想回归朝堂更好。
她是真的心疼太子每日批奏折批到深夜,还要面对大皇子时不时使绊子和朝臣们的挑刺。
“那程太尉呢?”元宁帝转而看她,眸中似有笑意。
“嗯……”阿绵小声笑笑,“我爹爹,自然是忠于陛下和太子的了。”
“程太尉既然如此忠君,怎么教出的女儿却如此大逆不道,敢指着朕的鼻子来说教了?”
阿绵终于看出来了,元宁帝此刻心情其实颇好,还有闲情调侃她呢。
“我可不完全是爹爹教出来的。”阿绵也负手,装模作样道,“还不是因为某位陛下,总是告诉我说不用怕,闯了什么祸都有他兜着,所以教得我胆子这么大,竟然敢以下犯上了。”
元宁帝大笑出声,忽然出手将她抱来举起,“朕的小阿绵还真是一点没变。”
阿绵被他转得发晕,又觉得不好意思,她现在也算是大姑娘了,还被抱来抱去多奇怪。
虽然在现代,十四岁也就是个上初中的年纪……
“陛下,先、先放我下来……”阿绵点了点他的手臂,元宁帝实在高大,体态稳健,虽然这几年很少练武,肌肉却都仍在。
元宁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阿绵在他心中还一直是那个几岁大小胖嘟嘟在他怀里要糖吃的小姑娘,他抱抱又怎么了。
久未与人这般亲近,元宁帝觉得此刻心间无比舒畅。
他从未想过,阿绵竟然会主动来找他,在明知道他可能会做什么的前提下。
胸前有一股热度,让他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熨帖无比,只想把她捧在手心抱在怀里,将一切最好的都拿来给她。
他笑得开怀肆意,前来寻他和阿绵的太子和程宵就齐齐黑了一张脸。
“陛下(父皇),放下阿绵吧。”两人一起出声,对视一眼,又望向阿绵。
阿绵微红了脸,没想到这样子被太子和爹爹一起看到,真是丢人……
她小小挣扎起来,希望元宁帝能放下自己,没想到元宁帝只是将她放在了臂膀旁,又反手将大掌覆在她手上,“怎么,朕和朕的小郡主亲近一下,还要你们同意不成?”
程宵见自家娇娇美美的小闺女被陛下这么肆无忌惮地搂搂抱抱,简直气得想要昏过去。
陛下,我闺女不是五岁七岁了,她十四了,十四了啊!马上就要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