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褚西岭严守承诺,在十分钟内准时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几个人手牵着手,围着观海大师鲜血淋漓的尸体,在昏暗烛光中低吟浅唱。
褚西岭:“……?”
他觉得自从他遇上李妮妮,原本还算正常的画风,就像脱肛的野马般朝着魔幻主义一去不复返。
这一路上他做了太多不符合他性格的事。
比如和李妮妮在即将坠毁的飞机上,争论小学生数学题是乘以还是除以。
比如陪着李妮妮,硬生生把荒野逃生逃成了百家讲坛。
比如在没有食物水源的荒岛上,自己毫无廉耻地和一个女孩子讨论佛的蛋蛋。
又比如此刻,他站在遍布浓酸液体的石道中,耐心地等待她给一具尸体唱歌……
……他们要是单纯唱歌也就罢了。
可褚西岭分明看到,武太郎甚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双筷子,试图通过敲石壁的方式,来一段bbox伴奏。
而李妮妮站在众人中间,一边用袈裟盖住观海大师的尸体,一边面色沉痛地起调——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杨朵朵和何马生神色肃穆,虔诚地加进声部:“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李妮妮在烛光中独唱:“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
武太郎秉着一根蜡烛,神情悲伤:“等着——落山风——吹过——”
而被捆起来的保镖们,原本都是一脸“这群人是不是有点大病”的表情。
但一分钟后,他们居然都被这迷の悲伤气氛所感,情不自禁地跟上旋律。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何马生杨朵朵男女二重唱:“他会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
李妮妮:“我给你写信。”
武太郎:“你不会回信。”
唱到最后,众人一起加进和声:“就——这——样——吧——”
褚西岭……褚西岭嘴里的烟掉在地上。
不是,这群人居然还分了声部!
逃难途中,这是不是过分专业了!
正歌之后还有副歌。
褚西岭抬眼瞥向唱得一脸沉醉的王大爷,用眼神道: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王大爷用眼神回他一个白眼:我们年轻人的快乐,你不懂。
随即无比入戏地为李妮妮打起了拍子。
褚西岭:“……”
但别说,李妮妮唱得还挺好听。
他望着她在烛光中的侧脸,捡起落在地上的烟。
然后找了个李妮妮闻不到的地方,用打火机点燃烟头,抿在嘴里,深吸了一口。